“好的,没有规则。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兹穆把他的藤杖扔在一边。
较量开始了——紧接着又结束了。大个子新兵坐在地上,右手攥着左手腕,一声不吭。
兹穆冲他弯下腰。“骨折了?”
“可能是吧……长官。”
“对不起。你冲得太快了。知道医务室在哪儿吗?别管了——琼斯!把布莱金里奇带到医务室。”他们正要走,兹穆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肩,轻声说:“咱们过一个月左右再试一次,我让你瞧瞧今天我用的这一招。”我觉得这种话应该私下说,但是他们站的地方离快冻死的我还不到六英尺。
兹穆走了回来,道:“好的,这个连里至少还有一个带种的,我感觉好点了。还有一个吗?那就来两个吧。你们这帮癞蛤蟆中出来两个,跟我比划比划。有吗?”他将我们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胆小鬼,没有脊梁的家伙——哦,哦!是吗?站出来。”
队列中肩并肩站着的两个人一块儿走了出来。我猜他们刚才已经小声商量过了,但是他们远远地站在个子高的那头,我没有听到。兹穆朝他们笑笑。“姓名,包括你那位同胞的。”
“海因里希。”
“什么?”
“海因里希,长官。”他飞快地冲着另一个新兵说了一声,恭敬地加了一句,“他说不了几句标准的英语,长官。”
“叫梅耶,长官。”第二个人补充道。
“没什么。很多人刚到这儿时都说不了几句,我自己也是。告诉梅耶不要担心,他会赶上的。他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
“Jawohl①。”梅耶回应道。
“当然,先生。他听得懂标准英语,只是说不好。”
“好的。你们脸上的伤疤在!哪儿弄的?海德堡?”
“Nein——不是,长官,在科尼斯堡。”
“一回事。”和布莱金里奇较量过后,兹穆已经捡起了他的藤杖。他挥了挥它,问道:“或许你们都想借一根这玩意儿?”
“对您太不公平了,长官。”海因里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如果您允许的话,空手。”
“随便你。科尼斯堡,嗯?按什么规则?”
“长官,三个人打架还谈什么规则?”
“有道理。好吧,咱们定一条,如果有谁把别人的眼睛挖出来,
打架结束后必须还给对方。告诉你的同胞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想什么时候开始都行。“兹穆把他的藤杖扔向一边,有人接住了它。
“你在开玩笑吧,长官。我们不会挖眼睛的。”
“同意,不挖眼睛。‘准备好了就开火,格雷德里!②’”
“什么?”
“要打就上!不然滚回队列里去!”
【①德语:是。】【②美西战争中美舰队司令杜威的名言,格雷德里是舰队旗舰舰长。】
这一次我确信自己看清楚了。在今后的训练中,这几招我也差不多学会了。但在当时看来,我觉得整个过程可能是这样的:这两人分别向我们连长的左右两边扑去,绕到他的两侧,这时几个人还没有交手。在这个位置上,单独作战的人有四个基本选择,这些选择可以有效地利用他的机动性和更高的协调性——两个人的协调性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一个人。兹穆中士后来说过,一群人要比单独一个人来得弱,除非他们受过训练,配合默契(他是对的)。例如,他可以佯攻其中一人,紧接着出其不意迅速攻击另外一个,使之失去战斗力——比如打折他的膝盖骨,随后再对付头一个。
他却让他们先进攻。梅耶率先向他扑来,想抓住他把他摔倒在地。海因里希则从上三路进攻,用脚使劲踹去。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我认为下面就是我自己看到的格斗经过。梅耶根本没能抓住他。兹穆中士迅速旋转身体面对他,同时一脚踢在海因里希肚子上——随后梅耶也飞了出去,兹穆中士协助他完成了这个冲刺动作。
整个过程中,我最拿得准的就是:战斗刚一开始,两个德国小子就安静地躺在那儿,头对着脚,脚对着头。兹穆站在他们身旁,脸不红气不喘。“琼斯,”他说,“不,琼斯已经走了,对吗?默罕默德!拿个水桶来,把他们浇醒。谁拿了我的教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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