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鹤慢了脚步,轻轻地蹙了一下眉:“非要我问,自己怎么不知道说?”
钧儿是元婴后期,那些异种凤族也是元婴期,三五成群,自己怎么就这么放心?江应鹤一边觉得自己疏忽,一边正要查看徒弟受了什么伤时,被秦钧扣住了手指,然后翻转了过来,露出了手腕。
在秦钧劲瘦的手臂内侧,一道长长的深刻血痕展现出来,却没有散发出任何血气。
江应鹤知道他身体和神魂都很脆弱,是不能受伤的,而这道伤却又十分鲜明,恐怕让秦钧自己愈合的话,要耗费很长时间。
他没在意自己被对方抓着手指,而是习惯性地先去修复他的身体。
一旁的李还寒血眸阴暗了下来,盯着秦钧抓着江应鹤的那只手,感觉自己收在血液里的魔剑都开始躁动了。
恶灵的爪子,应该砍掉才行。
只有在这种时候,长夜的心思才会跟他不谋而合。
江应鹤的手指很好看,像是冷霜塑成一般,肌肤泛着淡淡的柔润光泽,手心挟着灵力覆盖上秦钧受伤的手臂时,有一种冰雪般反差感。
“之前授你的星斗剑法,练到几重了?”江应鹤顺便过问了一下“功课”。
秦钧那双铁灰色的双眸一直盯着他:“回禀师尊,已修习圆满。”
“太快了些。”江应鹤皱了皱眉,怕他自恃天资,“回去练给我看。”
秦钧心中那点情绪和恼火烟消云散,目光一直注视着师尊纤长的睫羽,嗅到他神魂之中溢散而出的香气。
他情不自禁地更靠近了一些,回答道:“是。等回去……”
秦钧的声音并不那么低沉,但有一种类似于磨砂的微哑质感,声音伴随着微热的吐息一同响在耳畔。
江应鹤没有什么感觉,但他身边的李还寒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伸出手将师尊从秦钧的方向带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师尊,”李还寒示意了一下前方,“到合欢宫了
。”
江应鹤哪有那么敏感的触角,一点也没感觉到徒弟之间有什么隐晦的明争暗斗,而是顺理成章地转过了身,看向合欢宫的宫门正殿,见到一个红衣雪肤的男人在此等候,微微挑唇一笑。
“等候已久。”童归渔拱手道,“能让你来,可真是难上加难啊。”
江应鹤看了一眼同为洞虚境的混元仙君,道:“倒也不难,只是你别再送什么双。修功法,采阴补阳的炉鼎邪术,你们合欢宗当做是常事,我蓬莱之人,不能沾。”
童归渔让他揭了几百年前的短处,无奈地笑道:“怎么还记着呢?”
江应鹤想到了几百年前发生的某些事,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我徒弟都是好孩子,但身躯有缺陷的地方,这种术法更不能碰,他们年纪还小,你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休怪我记仇。”
童归渔最出名的就是幻术和合欢宗的魅术,年轻时很爱玩,经常戏弄同修,许多人都着过他的道,昔年江应鹤还未成名时,四处游历时遇见过他,曾经为了突破他的幻术下过狠手,差点让这位混元仙君不能人道。
童归渔哪敢让他记仇,目光扫过去几眼,看了看他身边的徒弟,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年纪还小,但就是看着特凶,这是怎么养的,他一只白鹤,怎么还能养出一群肉食性猛兽来?”
这话他自然没有当面说,而是带着江应鹤入座,顺便好好地观察了一下他这近些年来名声大噪的徒弟们。
李还寒自不用说,黑衣血眸,面冷如冰,满脸透着无情。秦钧也不必多言,在江应鹤身边时还好些,但身上还是一股森寒气息。
童归渔的目光转移下来,看向最年轻的那个孩子,肤色如玉、俊美艳丽,终于有一点温顺的样子了……他脑海中刚刚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就见到长夜转过了视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像一棵全株带毒的花朵,在最无害、最美艳的外表下,充满了病态的致命感。
童归渔观察到一半,让这一眼看得头皮发炸,刚想开口跟江应鹤提醒一句,便见到这朵食人花凑近了江应鹤的身边,由着他师尊摸了摸头发,乖顺得像一只幼猫。
童归渔:???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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