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托马斯没有时间来理解纽特说的话,当一阵叮当叮当的铃声突然响彻整个房间的时候,他实际上没法确定自己的心情是迷惑比较多还是害怕比较多。他出于本能地用手捂住了耳朵,并环视周围的其他人。
他注意到他们脸上那充满疑惑的神色,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声音,跟特蕾莎出现在笼子里之前他在迷宫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同一个。那是他唯一一次听到这个声音,而被关在一个四面是墙的小房间里面这声音听起来就不同了——显得更强烈,带着重重叠叠的回声。但是,他仍然非常肯定那是同一个声音。就是这个在林间空地里宣告一个新人到来时的示警铃声。
那个声音一刻不停地响着,托马斯已经感到他的后脑勺开始疼痛起来。
空地人在房间里乱转,愣愣地看着那些墙壁和屋顶,好像他们在努力寻找这个噪声的源头。有些人坐到了床上,双手捂住了他们的脑袋。托马斯也在努力地寻找那个示警铃的源头,但是什么也没看到。墙壁里没有扩音器,没有暖气或是空调的出风口,什么都没有,只有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纽特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喊道。“那是新人的示警铃!”
“我知道!”
“它为什么响了?”
托马斯耸耸肩,希望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他是多么愤怒,他又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民浩和阿瑞斯从浴室里面出来,他们俩一边心不在焉地擦着脖子后面,一边在房间里寻找答案,不久之后他们就意识到了其他人都有类似的文身。弗莱潘已经走到了那扇通往公共区域的门边,正要用他的手掌去触碰那个门把手被砸破的地方。
“等等!”托马斯一时冲动大声喊道。他跑过去跟弗莱潘一起站在门边,感觉到纽特就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弗莱潘问,他的手仍然在离那扇门几英尺的地方晃动着。
“我不知道。”托马斯回答说,不确定他的声音在那叮当叮当的铃声掩盖下能否被听见。“这是个示警铃,可能有某件非常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是呀!”弗莱潘大声回答,“所以我们也许应该离开这里!”
不再理会托马斯说了什么,他推了一下那扇门。那扇门没有动,于是他更用力地推了一下。当它还是纹丝不动的时候,他身体往前靠在门上,用他全身的力量去推,肩膀在前面顶着。
什么都没发生。那门关得紧紧的,就像是用砖砌上了一样。
“你把那该死的把手弄坏了!”弗莱潘尖声叫道,然后用他的手掌去拍那扇门。
托马斯不想再大声吼叫了;他很累,嗓子也很疼。他转过身,斜靠在墙上,抱起了双臂。大部分空地人看起来都跟托马斯一样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去寻找答案或是一条出路了。他们全都要么坐在床上,要么站在四周,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
在压倒一切的绝望中,托马斯再一次呼唤特蕾莎,然后又呼唤了几次。
但是她没有回答,而且噪声那么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集中足够的注意力去听她的声音。他仍然感到她不在那里;那感觉就像是某天醒来时嘴巴里没了牙齿一样,你不需要跑到镜子前面就能知道牙齿不在了。
然后示警铃声停了。
寂静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好似有了它自己的声音。就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凶猛地在屋子里筑下了巢,托马斯不得不抬起手,用手指塞住了两只耳朵。房间里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叹息,在这奇怪的寂静氛围映衬之下,都像是一颗炸弹那样震耳欲聋。
纽特第一个说话。“不要告诉我还会有新人丢进我们的圈子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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