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战马所至,蒙古人无不人仰马翻,竟然没有一骑能在常遇春马前走上几个回合,而是欲行阻挡者无不落马毙命,后面的追击者却摸不着头脑,战场中,除了常遇春之外,其实都在乱喊乱杀,至于杀谁?暂时还看不到目标。
脱目帖木儿不得不眼晕了,他哪里经过这种无理战法?一个人以寡欺众!这是哪家的兵法?
19
河南境内的汴梁府路——也就是今天的开封,由元廷守将左君弼、竹昌等驻守。左君弼何许人也?可以说乃是朱元璋宿怨极深的老冤家对头!
左君弼,庐州(今安徽合肥)人,乃南方弥勒教主彭莹玉(彭和尚)的忠实门徒,并且于1351年随同红巾军一同起事。彭莹玉战死之后,左君弼继承了这位彭和尚的余部,依仗老家庐州地利,独占庐州十余年,南方起义军大分化之时,左君弼选择了张士诚的天完政权,是张士诚派驻在河南的行省首领。
关键在于:1363年,张士诚进攻朱元璋占据的安丰(今安徽省寿县)之时,左君弼曾出兵相助,虽然那次为朱元璋所击败,但这个“梁子”也就算结下了。
第二年,朱元璋指挥徐达等人打到了庐州,左君弼眼见势力不敌,没有选择投降朱元璋,而是率部逃奔汴梁归顺了元朝。喜出望外的元廷将领李克彝格外看重左君弼,使其率本部驻守陈州(今河南淮阳)。
朱元璋对左君弼宁可选择投降胡虏也不归顺自己的行为自然是格外恼火!但这时的朱元璋已经是皇帝了,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皇帝比宰相还要高了一截子,自然应该大肚能容,军事上占了绝对上风的朱元璋选择了低调。
朱元璋不是催促部队加紧进兵陈州,反而是专门派了使者去陈州送去了自己的书信,信中语气坦率:“我们往日交战,致使兵连祸结,并不能说是你我当中哪一人的过失(一个巴掌拍不响么),导致我劳师数月的主要原因是想足下共事而已,而足下却舍弃同族之亲而投奔了胡虏异国,实在令人叹息。
不过,事情也很明白:是足下轻信部下之言,才造成了这种我们两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痛心局面。
现在足下奉蒙古人之命与我大明接壤对抗,若足下兴师侵犯我境,这其中的轻重足下自可掂量:你对抗的国家,乃我们汉人自己的国家,你准备侵犯的土地,乃足下父母赖以谋生的土地,尤其合肥,乃足下老家呀!
当初天下兵兴,豪杰并起,足下欲乘时成就功名,保全父母妻子于乱世,当然情有可原,不过,足下把自身交给胡虏为质,这不能不说是大大失策!
造成的局面在这儿明摆着:足下使自己与白发老母、糟糠之妻天各一方,是不是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就算足下不以妻子为念,又怎么能忍心忘情于生你养你的老母呢?
功名富贵就那么重要吗?即使重要,失去也还可以再图呀!你的父母亲情又如何能失而复得?足下若能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率部归来,我朱元璋保证捐弃前嫌,当做故友重逢对待足下。”
朱元璋在信中一再提及左君弼老母妻儿,自然是因为此刻左君弼的老家已被明军占领,不消说,左君弼的故乡所有家眷都已落在了朱元璋手中。
论说这正是要挟左君弼归降的重要砝码,左君弼在看了朱元璋的来信之后自然也品咂出了另类滋味,其誓死不降的心理也不禁犹豫起来,中国自古有“百事孝为先”的传统,总不能让天下人都来骂自己不要老母要富贵吧!
这时,出乎左君弼意料的情形出现了:朱元璋竟然亲自下令派人送来了左君弼的老母、妻子以及一切眷属!
对于这种“攻心为上”的绝高策略,左君弼就是个石头人也不得不动心了!于是感泣不已,立即率兵直下山东——不是去与明军作战,而是亲往徐达军中归降来了!
于此同时,左君弼还分兵北指,直逼汴梁一带,元廷的汴梁守将李克彝乍遇此变,猝不及防,只得连夜驱赶军民人等逃离汴梁,西逃至河南府路(今洛阳)。就这样,河南行省首府、汴梁府路竟也是不战而得。
可见,有时候一纸书信不亚十万雄兵!朱元璋雄才大略可见一斑。
20
北伐大军进军河南的战事犹如山东战事的翻版,明军依旧是兵不血刃扫荡诸城,眨眼之间,河南东部、中部已经尽是大汉军旗!
但是,隐患一般都是埋伏在大好形势的背后。
徐达马上就要遭遇真正的对手了:顺黄河而上西方的洛水畔塔儿湾,元将脫目帖木儿的五万铁骑已经整军备战摩拳擦掌,就等着徐达的远来疲师了。在真正的蒙古将领看来:南方的汉人并不是当真学会了打仗,只是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蒙古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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