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说,“人性真是险恶,曼曼,我看你不如去公司上班,至少比创业中遇到的坑少些。”
金曼曼笑着说,“不是‘我不如’,而是‘你希望
’,小单,你其实不太想我开工作室对不对?”
单修谨承认他觉得开工作室太辛苦,而且也不符合他的利益。“如果我想的能成真,那你找个公司上两年班就够了,等我研究生毕业,和我一起考回老家去。我爸妈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们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反正老家也通高铁了,来大城市很方便——”
他对美好未来的畅享止于金曼曼的笑容里,单修谨讪讪地问,“曼曼,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是不是嫌我气魄太小,没有拼劲?”
对金曼曼来说,单修谨的魅力不止于他的快活,还在于快活下的清醒与务实,他对她有充分认识,并无幻想,也没有因无能产生的狂怒。单修谨知道金曼曼心底认为他能力不足、不思进取,也知道她把婚恋当做自己晋升的一种渠道。她没有答应过他并不是因为他不够讨喜也不是因为她对他没有好感,而是金曼曼的确就如传说中的那样,是个满脑子荣华富贵的钻营精,她根本不会被情感左右理智,在人际关系上发出信号之前,永远都在掂量你值不值得,你配不配。
金曼曼见过太多有钱或自以为有钱的男人,他们对她说“你长得像我初恋”,“你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同学”,年轻的女孩子似乎会因为这样的赞美飘飘然,以为这意味着男人在她们面前也会如青春年少时一样纯洁无害。而金曼曼是个很伶俐的女孩子,她对这些老男人们报以羞涩懵懂的浅笑,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些话语真正的意思——全是潜在的性邀约。她是在装傻,而那些老男人是真的不懂,金曼曼的每一朵笑靥其实都代表两个字,“傻x”。
单修谨知道这一切,却还依旧喜欢真实的金曼曼,所以他多少能接触到一点真正的她,金曼曼并没有打圆场,而是如实承认,“我确实一直在想,单修谨,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也没有放弃我——又不肯改变志向,小单,你在等什么啊?”
单修谨讪讪一笑,他倒没转移话题,而是痛快承认,“我自然在等你碰壁之后回头找我。”
金曼曼故意吓唬他说,“你就不怕我遇挫以后去找那些有钱的坏男人?”
“第一我家虽然不算太有钱,但你遇到的也不是个个都jackn水平吧,我还算排得上号的。”单修谨不以为意,“第二我知道你根本不会。”
他斩钉截铁,“你不是这种人。”
她不是吗?但在学校大家似乎都觉得她就是。金曼曼看了看单修谨,不禁会心一笑,单修谨到底——也当然是有点东西的。尽管他一点都不看好她的奋斗,但一如单修谨能接受她的拜金,金曼曼也能接受他这小小的鸡贼。
“那你就慢慢等吧。”她说,“备胎一号,轮到你手机会推送叫号的。”
这笑话有点过,但他们俩都笑了起来,因为他们都见识到了对方的瑕疵,对彼此又都存有信任,才能开得起这样越线的玩笑。
单修谨还有些缠绵在张师兄的人品上,感慨说,“是不是漂亮姑娘容易见识到人性黑暗面?我现在很担心你,曼曼,我要修改我的愿景,本来我想我们一起考公,但现在不行,体制内要干一辈子,顾虑太多,你受欺负不好声张,还是去私企,受气就辞职,反正家里不缺你的工资用——要不你嫁给我在家带孩子算了,我妈妈最多也就是平均水准的婆婆,虽然也不是没缺点,但人品至少要比他们好很多。”
单修谨也是有点幽默感的,金曼曼大笑,“我看你是想气死汤老师,费尽心血把我从老家送出来上学,最后回本地做个家庭主妇,每天跟在婆婆后面三块五块的买菜,那她当时还不如去帮别人。”
他们已经吃完饭了,正在校园里散步,肩并着肩但并没有拉手,单修谨应该是很想,但他知道分寸,他们只在高中时拉过一次手,金曼曼很快就挣开了,其实当时她也心跳,但她不会屈从于求偶本能的诱惑。
闲话说了不少,许多是关于老家故人的近况,快到宿舍楼下时单修谨回到现实,为金曼曼担心起来,“那怎么办?工作室一时半会似乎开不起来,找个公司上班吗?不过现在先要解决房租问题,我看了下,这边现在都押一付三,而且房租越来越高了,你存够钱了吗曼曼。”
金曼曼是孤儿,学费还贵,虽然现在考上大学无论如何也不会读不起,总有许多渠道提供帮助,但这些帮助很难延展到大学生毕业后在社会上立足那段最艰难的时间。有家的孩子,不管家里怎么样,多多少少都还能支援一点儿,至少有人能够商量,金曼曼这里就得自己先存好这笔对学生来说并不少的钱。但她又对自己的外形有讲究,吃上节俭,用的涂的多是牌子货,单修谨了解金曼曼,她从不收受男人礼物,这些钱几乎都从自己打工的酬劳里来,她的经济情况一直是个谜,关心她的人自然要问一问,不愿让她被房租难倒。
“我的存款远超你想象。”金曼曼向单修谨炫耀,又不肯告诉他具体数字,只是说,“但距离目标还是不够。”
“什么目标?”单修谨有点不可思议地猜,“你该不会已经存够了公寓首付了吧?”
“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除非出卖自己,什么大学生兼职能存得了这么一大笔钱啊,我又不是什么代码大神。”金曼曼说,“是开工作室的钱,或者说租房的钱注册的钱也都有了,短期内要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但要开工作室这些还不够。”
“还缺多少?”单修谨立刻说,毋庸置疑之后是跟了一句‘我可以帮你’,但这话犹豫了一下他没有敢说出口,因为单修谨自己并不挣钱,他花的是父母支付的生活费,父母出手固然大方,但金曼曼一向认为单修谨还不够资格自由支配小金库。单修谨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帮她也都很想帮她,但他知道金曼曼的性格,连租房都不敢租个两室一厅,只想卑微地在金曼曼住处旁边租一间。
“就缺一个你了。”这一次他却得到不同答案,金曼曼对他嫣然一笑,“还真就只缺一个你了。”
金曼曼当然是很漂亮的,但凡她的长相平庸一点,她要面对的问题都会少上太多太多,但出众的外貌依然给她带来无可比拟的优势,单修谨受不了她对他笑,有点儿狐狸式的狡黠,大眼睛微微地?着,她的那种伶俐劲儿几乎能把人给淹没,你会深刻地意识到她的欲望,同时生动地意识到她的鲜活——你看她对你这样笑就知道她大概要利用你了,可却又忍不住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
更可气的是,她对自己的统治力深深自知,还要一再强调。“我准备要利用你了,小单。你愿意配合我吗?”
单修谨还有什么好挣扎的,“我愿意,我配合。你就说要我怎么做。”
其实金曼曼倒也不需要他特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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