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纳闷的时候,就看到那客船的踏板又是放了下来,三名儒生打扮的人从踏板上走了下来,三个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前面两个人满是愤怒和惶恐的神色,倒是身后的那位一脸沉稳。
这三名儒生下船之后,几名郑家的家兵拿着刀剑跟了下来,回头大声的吆喝几句,又有些妇人儿童,哭哭啼啼的从船上走下。
想必这么长时间的海上生活很不舒服,这年头肯定没有办法和现代的海上航行比,尽管这一大家子人身上穿的衣服明显是官宦人家才有的好东西,可无论怎么看都是显得非常的憔悴衰颓的模样。
李孟这边完全已经是糊涂了,那名郑家的头目快步走到跟前来,开口笑着说道:
“送鸡蛋不算什么,这送下蛋的母鸡才是长久的东西,这几位可有咱们大明造炮的大行家啊!”
一听这个,李孟顿时产生了兴趣,那郑家头目看着李孟脸上表情的变化,心中大喜,心想这次可算是押对了,对方果然是对这个极为的感兴趣,连忙的开口解释说道:
“大人可知道前几年因为登州之乱被处死的登莱巡抚孙元化吗?”
这人李孟自然是知道,点点头,那郑家的头目又是说道:
“孙元化乃是大明造炮一等一的大行家,他虽然被处死,可留下的三个儿子,却有人把这本领学了下来,我们自作主张,就给大人请过来了,下月还有几十名在澳门铸炮的工匠也被请来,希望能给大人帮上些忙。”
李孟听到这些,稍微一琢磨,立刻是大喜过望,孙元化的书《西法神机》,自己也是读过,可里面太多的专业名词和古代的度量衡术语,下面的工匠根本不识字,即便是找秀才来讲述也是稀里糊涂,想着照猫画虎铸炮根本不成。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是说眼前这个局面了,好家伙,郑家不光是把理论指导者送上门来,下个月还有工匠上门,造炮一件事情,突然时变得轻而易举了,最起码在李孟的想法中已然是简单的很了。
当然,看着郑家家兵拿着刀剑吆喝的模样,还有这些人脸色憔悴的状态,方才郑家头目口中所说的那个“请”字,到底有几份真心,实在是值得商榷,不过,李孟那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也不掩饰心中的高兴,脸上全是笑意,稍微沉吟,开口对郑家头目说道:
“即墨和灵山之间多有良港岛屿,贵方做的是海上的买卖,船只停靠也需要地方,就在这之间选一处所在修建港口吧,郑家是海上的行家,你们选定,本官担保绝不出问题。”
郑家一直想的就是在北方有一个安全受到保护的港口,可大明历代几次禁海,而且还有中后期的倭寇之乱,对于新建港口之事,北方一直是很难被官府所允许,天津卫和山东之间有条运送粮食兵器的海上漕运线,不过在孔有德从登州出海逃亡之后,这条线也是停了下来。
现下李孟所承诺的,肯定也不会被官府所允许,不过在这个莱州府的地面上,李孟既然说话,那就是王法了。
听到李孟的话,那位郑家的头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就是欣喜若狂,谁想到郑家上下梦想的事情突然就能办成了,这次的送炮,送工匠,也只不过是想着能在今后的私盐生意上有些价格优惠,这港口之事还要徐徐的进行,谁想到今日李孟居然开口承诺了下来。
一时狂喜,这郑家头目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翻身朝着李孟就跪了下来,口中连声说道:
“李大人将如此的大恩惠给予郑家,郑家必将全心报之。”
李孟笑笑,有这么个港口对郑家人固然是好处多多,对自己是大有益处,顺水人情做也就做了。
从那艘郑家客船上赶下来的人聚在一堆,妇幼的哭声还是未曾停歇,那三名儒生却已经是镇定下来,几个人站在简易的码头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走在最后的那位迟疑着说道:
“这里是山东地界吧?”
说出“莱州府”三个字之后,除了儿童之外,女人们也都是安静了下来,他们这些人站在码头上四处的观看,好像有很多的感慨。
郑家的家兵应该是得到过吩咐,把这孙家的三个儿子和家眷送下来之后,也就不再管了,李孟站在另一边看着这些人,边上的陈六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在一边跟了上来,问道:
“大人,这些书生和家人到底是……”
李孟环抱双臂,笑着说道:
“派人去卫所去调集车马,把这几个书生和他们的家人护送回逢猛镇,好好安置下来。”
陈六子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可还是答应了声,急忙的转身就去办理,走出几步,就被李孟出声叫住,却看到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分守莱州参将李孟李大人微笑叮嘱道:
“莫要鲁莽,这几位是贵客,一定要客气,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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