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却是在车上观察着两边的路和标志的建筑,暗自记下,这也是到陌生的地方自己所做的万全准备。
那郑掌柜却以为李孟看着别处,想起昨日李孟看着城墙入神的样子,禁不住笑着介绍说道:
“那是内城,南京六部和各个衙门在那边,再往里还有皇城,当年太祖爷爷居住过的地方,据说已经是破败的不像样子了,连镇守太监都不住在那了。”
李孟这才注意到,在城中还有城,只是这城墙比起自己昨日见到的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却低矮了许多,现代时候自己没有去过南京城,对这方面的历史了解的也少,看来真是不少的典故门道。
“这是某某国公的宅院,那是某某侯爷的”
这郑掌柜对这地方还真是熟悉,不过路过这些大明贵族的宅院的时候,一般都是绕路走,远远的指点几下,李孟虽说是心中警惕,可也是听得兴味盎然,难得有这等义务导游的。
听到对方说“前面不远就是钞库街了。”李孟禁不住把车厢的帘子掀起来挂在一边,这一掀开却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前面有什么危险,而是这场面委实是太不寻常了,怪不得马车的速度开始变慢,声音也是变得嘈杂起来。
钞库街实在是太热闹了些,来来往往都是车马人流,此处的车马,几乎看不见陈旧的样式,都是有很讲究的装饰,车轮车厢,马匹的鞍辔都能看出来,所有者的身份非富即贵,在马上,行走在路上的人各个都是身穿锦袍,长衫,说白了,这可不是贫民百姓的打扮,根据李孟的见闻,就算是胶州的一些小地主也未必有这等的穿着。
看着人人悠闲自得,朝着所谓钞库街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李孟脑子里面莫名的想起了北宋中期,按照历史书上所说,还有些小资八卦杂志上面讲的,那是中国古代最富庶闻名的时代。
“郑掌柜,这钞库街到底是做什么的去处,怎么如此的热闹?”
李孟实在是觉得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不过在对方还没有说出答案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因为郑掌柜的脸上那种笑容他倒是印象很深,当日在胶州就见过类似的笑容,那是说起秦淮风月。
“我老叔觉得要款待李大人,去那些寻常地方委实是辱没了大人的身份,这南京城中最体面的地方就是此处了。”
若不是郑掌柜说话客气,李孟甚至以为他在说反话,这等倡优风月之地,居然还是最体面的地方,岂不是在骂人。
不过随即倒也是反应了过来,在现代的时候,虽说从来没有接触过,可也是听说,富贵之人往往是在酒桌和夜总会谈正事,敲定决策之类的。想必此类事情也是古今相通,当下也就不说什么,点点头一笑。
南京街道上的房屋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样式,什么白墙青砖,虽说对李孟也算古色古香,可一路上行来,也有些漫步在现代城市水泥丛林的感觉——枯燥无趣,进入这钞库街则完全不同。
这段区域,透过宅院之间的空地,已经能看到蜿蜒的秦淮河,还有在河上漂浮的画舫,路边的宅院则是风格各有不同,有的虽在闹市却显出几分清雅,已经是十一月初,可门口依旧是绿树成荫,影影绰绰的看到里面的亭台水榭。还有的是富丽堂皇,贵气十足,就算是比方才经过的那些亲贵府第也是毫不逊色,看来逾制之类的事情在这里是不讲了。
李孟在现代时候,也曾经路过类似的地方,也在影视剧里面看过,路两边浓妆艳抹的姑娘都是在那里拿着手绢,满面媚笑的朝着院子里面拉人,可在这条街上,却看不出来此种景象,若不是郑掌柜预先点明,还真觉得此处不过是个热闹些的街道呢?可为什么如何,李孟也懒得去问,正事是如何才能移防到湖广,这才是今天谈论的重点。
郑掌柜的马车进入这钞库街之后,七拐八拐,也就是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来到了相对幽静的所在。
这一路上李孟倒是坐在马车车厢的门口看着四周的环境,自己拍出来的护卫头目都装作闲逛的客人给他作出暗号,看来在这个眉楼的周围都已经是按照李孟的安排包下来了,不过那郑掌柜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路两边,见到郑掌柜和带路的这些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李孟心里面暗自想,莫非是自己想的有些多。
不过个人的感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归是提前做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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