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侄儿,叫魏朝宏,从江口县专程来看我”。
他们转过头来问我:
“带证明没有?”
我也有点紧张,忙说:
“带了,是城关镇开的证明(路条)”
“你起来!把证明带好,跟我们的去丹青镇做登记。”他们向我喊道。
招呼都不跟伯父打一下,就把我带走了。
到了丹青镇,一个操外省口音的镇领导(后知道是镇长),把我带来的证明仔细地看了又看,才叫旁的工作人员给我做登记,走时他对我说:
“你伯父解放前就搞封建迷信活动,解放后不好好改造,还在继续搞,你要跟他划清界限”
我怕他们纠缠,点头说:
“好”。
回来路上,
我想,自己昨天晚上才到观音阁,怎么今天就有人知道了?
是不是昨天同路的那位女学生把我告发了?
真是人心难测呵!
这些人的阶级觉悟也太高了!
回来后,伯父担心地问我:
“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我说:
“没事”。
伯父伤心地告诉我说:
“去年,有积极分子向丹青镇政府告发我,说魏崇伦(伯父名)解放后还继续给别人算命、看风水、做法事,搞封建迷信活动,收了不少钱财,庙上藏有金银。”
“丹青镇便派人上庙来抄家,抄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抄着,就在庙里开会斗争我,叫我把藏起来的金银财宝交出来。”
“我哪里还有什么金银财宝。土改时,庙上值钱的东西,统统被工作队搜走了!”
“他们说我不老实,要我交待罪行。”
“我有什么罪?又不是地、富、反、坏、右!他们就是不依不饶,我一气之下,从岩上跳了下去。”
“没有被摔死,腿和腰受了伤,头破出了血,几天几夜没人管我,全靠我做功,不吃不喝支撑了过去。”
“一个星期后,风声少了,我以前收的徒弟莫大姐、莫大姐妹妹莫三姐和她丈夫,三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来,把我背回庙里,搞了些中草药给我包扎了伤口。”
“头上的血把头发粘结成一块,已梳洗不伸了,只好就势做成道家的帽子状,搭在头上,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走动。腿和腰都带上了残疾。”
“这段时间全靠徒弟们和一些香客、山民闻讯后悄悄跑来,轮番照料我,吃的,用的,穿的,也是他们拿来,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说到伤心处,伯父声音哽塞,老泪纵横。
看得出来,还有许多痛心疾首的往事,伯父不忍再回忆。
62年,在“千万不要忘记是级斗争”的伟大号召下,全国抛起了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政治运动。
地、富、反、坏、右和上中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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