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72章（第2页）

桔年从听到蔡检来不及说完的&ldo;抢劫犯&rdo;三个字开始，就一直是自己静静坐在那里，嘴角若有笑意，也是带点凄凉和讥诮。这三个字她太熟悉了，也许还要跟着她一辈子。

唐业更快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塞到服务生手中，&ldo;别找了。&rdo;语罢一手拉起桔年，&ldo;阿姨，我知道你对我好，但别这样好吗……我和桔年还是先走一步，如果两位还有胃口，那么请慢用。&rdo;

桔年竟没有想到唐业会如此反应，顺从地任他拉着自己离席，眼看就要离开，始终冷淡坐在一旁的韩述钳住她另一边的手臂。

&ldo;别走！别走……&ldo;如果说他的第一句是走投无路的蛮横，那第二句，彻底地只剩哀求。别走。

两个人的手都抓得很紧，桔年荒诞地想起了死后被锯成两半的祥林嫂，她也不挣，他们能将她撕成两片？

&ldo;我觉得，你即使想留下她，也欠了个请字。&rdo;唐业对韩述说道。

韩述见唐业淡淡地，手也不肯松劲，便放开了桔年，一根一根地徐徐扳开唐业留在桔年身上的手，言辞诚恳。&ldo;别说是个请字，即使我跪下来求她也没什么。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没有关系，真的。&rdo;

第七章　放过你，也放过我

韩述扳开唐业的手，此时，气氛làng漫而祥和的西餐厅里已有不少用餐的客人看了过来，两个需要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往吧台的服务员也驻足不前，jiāo换着眼神，低头窃语着。

唐业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无视别人侧目的人，他的xg格和教养让他很少会去做出格的事。谢桔年和韩述，一个是他今天借来的&ldo;女朋友&rdo;，一个是继母的gān儿子，并且与自己在公事的纠葛上息息相关。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暗cháo涌动。桔年是他带来的，他本有义务护她妥善离开，可是眼前这qg景，让唐业怀疑自己再趟浑水是否是明智的。

韩述说，这是&ldo;他们之间&rdo;的事，抛下句狠话之后，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谢桔年，而桔年始终漠然垂首。

唐业低声询问：&ldo;桔年，你还好吧？&rdo;

桔年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苦涩的，却没有搭腔。

于是唐业将手一摊，&ldo;我的车停得远，不如我先去倒出来。&rdo;他离开前用手略拍了拍桔年的手臂，柔声道：&ldo;我在路口等你。&rdo;

直至唐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韩述的手才稍稍松了劲，他不由得担心自己先前没个分寸，捏痛了她也不知道。可是她从始至终不吭声，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从来就猜不透她的感觉，连痛意都只能靠着自己的猜度。

也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举措已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孤零零坐在原位的蔡检还在冷眼注视着。韩述说：&ldo;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么？&rdo;

桔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浑然未觉似的，置若罔闻。

韩述无奈，依旧抓着她的手臂，就往门口走，桔年牵线娃娃似的，跌跌撞撞地随他走了出去。

一直到了&ldo;左岸&rdo;出口处一排服饰jg品小店附近的人行道上，韩述才停了下来，手松开得迟疑，怕她扭头就走。

那地方是个风口，从温暖入chun的餐厅转战到此，无异于两重天。桔年一袭灰色的大衣，领口护着并不严实，一站定，冬夜的凛冽寒气就往脖子处灌了进去，她环住自己，微微地一抖。

韩述见势立马去脱自己身上的外套，要往她肩上披，被她一手格住。

&ldo;不用了。&rdo;桔年的声音无奈而疲惫。&ldo;该闹够了吧韩述。&rdo;

这是本次意外碰面之后，桔年对韩述说的第一句话。

韩述缓缓垂下拿着外套的手，比夜风更凉的寒意瞬让他的满腔的血都凝成了冰。

他把脱下的衣服挽在手上，看到服饰店门口用以招揽顾客的圣诞老人玩偶，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更像个悲哀无比的小丑。

他试着笑了一下，自我解嘲：&ldo;我就不明白了，我他妈的为什么总要以一个傻bi的光辉形象屹立在你面前。&rdo;

桔年没有笑，意料中的事。韩述独自笑着，把自己送到了难受的极点，终于松懈下上扬得僵硬的唇角，不再为难自己。

&ldo;刚才我对唐业不是说说而已，要我跪下来求你也没什么，只要我们好好地说话，只要你觉得好受一些……你用吗，用我跪下来求你吗？&rdo;他拖住桔年冰似的双手。冷风中的两人，谁也暖不了谁。

桔年觉得甚是荒唐，她怕韩述xg子上来，说得出就做得到，匆忙挣了一下，后退几步，&ldo;别……等我走了之后，你跪谁都可以，怎么跪都随便你。&rdo;

&ldo;那你给我一句话，我该怎么做才好？&rdo;讨不到观众欢心的小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幕。在桔年打小的印象里，韩述都是自信满满地，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自命不凡，他是知道自己优秀的那种人，平素里的客气也是举高临下的。偏偏这时就像个走啊走啊，都找不到家的孩子，在天黑前一秒，发现眼前没有一条路，惊惶到无以复加。

桔年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诚然，她忘不了过去，可是她并没有想过惩罚韩述来让自己快乐释然一点。因为她和韩述是两个人，韩述的痛苦是韩述的，谢桔年的痛苦是谢桔年的，此增并不意味着彼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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