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是一种巨大的推动力。在学习方面,竞争的风气一旦形成,同学之间就会互相攀比,互争高低,整个班集体就会朝气蓬勃,蒸蒸日上。在四班,我不断鼓励这种良性的竞争,连续三年,从未停息。
我们班订立的奖励制度,不光奖励优等生,而是最大范围地面对各类学生,面对全体,让成绩倒数第一的学生也能得奖。如果有学生上次考倒数第一,这次考倒数第二,或上次倒数第一,这次还是倒数第一,但上次只考了20分,这次考了21分,都可以拿进步奖。即使在学习上什么奖也拿不到,那边还有一个纪律进步奖,劳动表现奖,助人为乐奖……同样可以拿着奖品回家报喜。
这样,尽管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总体成绩还不够理想,但已与其他班大大拉近了距离。学期结束,四班被评为优秀班集体,我自然也就成了优秀班主任。从此,再无人要求换班……。
俗话说,一娘生九子,连母十条心。在一个班集体中,五十多号人自然各种性格特点的都有。
有一个学生叫王永承,人倒是挺聪明,可就是生活散乱,学习马虎,纪律松懈,自觉性较差,所以学习成绩平平。据说他小学就留过级,进入初中时年龄就偏大。他的家境贫寒,一家四口,母亲姐姐均无工作,父亲自谋职业。为了摆脱贫困,父亲十分勤奋,对永承更是望子成龙。可是,不管父亲使尽千方百计,永承的表现总是不尽人意。可父亲对他并不灰心,一如既往寄以厚望。进入初中以来,头一个学期开学不久,永承家里就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宴,盛情地邀请所有科任老师到家里,把儿子也叫到旁边,千拜托万拜托各位老师对永承要严格管教,多多关照。他当着儿子的面恳切地说:“如果永承不听话,就给我打,我绝对不怪老师。”接着又对永承说:“永承,你对老师说,以后听话不听话?不听话就挨打。你是肯听话还是肯挨打……”……初中六个学期,他每个学期之初都是这样一席丰盛的酒宴,一番诚恳的请求和拜托。次次真心实意,盛情相约,让人无法谢绝和推脱。
我理解家长的苦心,感激家长的信任和重托。从第一个学期开始,我就在永承身上费了一番心思,可收效甚微。找他个别谈话,他嘻皮笑脸;对他批评教育,他无动于衷;给他表扬鼓励,他忘乎所以;。让他当班干部,他连自己也管不了。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表现毫无改观,学习不见长进。
一天下午,我从教室回来刚进办公室,任教数学的黄维金老师就对我说:“金老,王永承真是没救,今天的作业又糟透了。”其他老师也接嘴议论,都有同感,说王永承这样下去,他父亲的满怀希望肯定泡汤。
我走到黄老师的办公桌前,只见永承的作业不仅错误百出,而且书写潦草不堪。我对数学老师说:“本子暂时给我”。我拿着本子来到教室门口,最后一节正课还没下,我就从门缝中暗窥了一下教室的情况,又见他趁老师回头板书之机,掉过头去伸手撩拨后面的同学,咧嘴嘻笑……。
待下课后,我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按捺不住的激动让我怒气冲冲地说:“都不要离开!”刚刚离座的学生又坐回了原位。我几乎是冲进教室,象一头怒狮雄踞在讲台,直冲王永承一声吼:“王永承过来!”此时,王永承肯定知道我是专冲他而来,不敢迟延,怯生生地走到我跟前。我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命令:“把手伸出来!”看来这种方式他很是适应,我话音刚落,他就伸出右手,张开巴掌。我二话没说,操起桌上的教鞭,重重地抽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木质教鞭一折两半。他大概根本没想到老师会抽得这么狠。当我扬起鞭子的时侯,他脸不变色手不动,但当鞭子扎扎实实落在他手掌心的一刹那,他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不是以前那种顽劣不驯……。
我把断鞭扔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潮一时无法平静。为了平抑心绪,我快步地在黑板前面兜了几个圈子,然后突然停在讲台中央,深呼一口长气,扫视一眼全班,才略显缓和地说:“王永承,你知道金老师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吗?”
他瞟了一眼桌上的作业本,若有所悟地说:“我做作业不认真……”
我把他的作业翻开,展示给大家看,既对全班又对永承说:“你们看,这象一个初中生写的作业吗!我再问你,刚才下课前你又在干什么?”他原本低下的头,这时几乎埋到了脖子根。接着,我把老师和家长的情感合二为一,推心置腹地说:“永承啊永承,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父亲的满怀期待,你自己的未来前程,难道你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吗?……”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永承的那一鞭就象抽在我的身上,内心深处感到隐隐作痛。其实,当我离开教室,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就产生一种不安。此时不是为永承,而是为自己。当年在南山中学任校长时,我严令老师不得体罚学生,一经发现有违犯者,我就要亲自制止,严厉批评。现在自己居然开戒了,犯禁了,亲自动手打人,而且是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还打得那么重。我更为不安和担心的是,这一鞭子下去,后果难以预测。此时的我在学生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对我挥出的一鞭学生又会如何理解?如果孩子们对我那狰狞的面孔、凶狠的言行产生厌恶,对那一鞭心存逆反,师生间必然重开鸿沟,重现障碍。以前辛辛苦苦打开的大好局面,建立的师生情谊,都将化为乌有!
我敏感地意识到,当务之急必须设法抚平学生可能出现的心理隔阂和情感裂缝,消除所有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不巧这天是周末,要不,我决不会等到过夜才行动。而第二天又是星期天。在家散漫一天,不知他(她)们私下又会如何议论?思想又会产生什么波动?……
翌日晚自习,我早早来到教室。我的表情仍很严肃,没有象往日那样跟同学们轻松接触、嘻笑玩耍。而是等学生基本到齐了,就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讲台。同学们见我进了教室,一阵呼啦啦都往自己位上赶,端端正正地坐着,包括永承在内,一个个眨巴着眼睛盯着我。我注意到,同学们除了有点急切地等着老师开口,与往日无任何异常表现。
我终于启动双唇,开始发话:“同学们,你们知道吗,昨天,金老师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我想了许多许多,我首先想到的是王永承同学。他本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可为什么就如此不自觉,不自尊,不争气!如果你能象许多同学那样认真刻苦,你的学业完全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接受你父亲的重托,采取了各种措施,软的,硬的,正面的,反面的……。可对你就象鸭子背上泼水,点滴不进,非逼着老师动手不可!希望昨天那一鞭能把你抽醒,让老师和你的家长从此能看到你的长进。”我说话时目光总是落在王永承身上。他也始终注视着我,并不时点头与我呼应,看不出有任何抵触和不满。
紧接着,我的谈话开始进入第二个层次,我首先问:“同学们,你们谁挨过父母打骂的请举手。”绝大多数学生都举起了手。
我接着问:“挨过老师打骂的同学也请举手。”少数学生举起了手。
我又问:“父母打骂你,是因为父母不爱你吗?”
学生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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