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时常过来看看,他会粉刷,就缠着顾湘把厨房的粉刷任务交给了他。这么一个美少年,成天灰头土脸地在厨房里刷墙,让其他装修工人觉得很好笑。
张其瑞走进餐厅里,顾湘正在和包工头结算这个月的水电和工人伙食钱。她眼睛里放精光,全神贯注地敲着计算器。张其瑞觉得她这精明的样子十分有趣,于是停下来看了一阵。
顾湘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看到他,点了点头,灿烂地一笑。
“你先忙。”张其瑞不好去打搅她,便随处走走看看。
现在正是餐馆最混乱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拆了,墙面秃着,地板也都敲得坑坑洼洼,只有厨房已经出来一个大致模样。崭新的设备还包着塑料膜,炊具要等装修完毕了才会运过来。雅各正拿着抹布擦瓷砖,那专心用功的劲头,仿佛想把那面瓷砖擦成镜子似的。
“张先生,”雅各和张其瑞在一起,一般说英语,“我听说定做的桌子已经做好了,湘去看了,说很漂亮。中国人做事效率真高,如果在法国,这样装修起码要花上四个月。”
张其瑞想,你们法国人做事磨蹭举世皆知。早上八点半开工,中午必须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一到五点,全部跑得人影不见。平时还要喝点咖啡和午茶,节假日绝对休息,还动不动闹罢工。所以也只有法国人才雇得起法国人。
雅各终于把那块瓷砖擦成了镜子,自己很满意地瞅了瞅,放下抹布,问张其瑞:“你是不是来找湘吃午饭的呀?”
张其瑞点点头,“她在外面忙。”
雅各笑起来,“我说,伙计,你们中国男人追求女人真是太慢了。我当年追求我的学姐,也只用了一个月。你看看你,这都快一年了。”
张其瑞靠在柜台边,慢条斯理地玩着一串柜子钥匙,笑得优雅从容。
“中华文化讲究含蓄,我的朋友。而且顾湘是个有故事的人。”
“谁不是个有故事的人?”雅各反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想什么?”
雅各一本正经地说:“你有钱,有地位,长得也帅。你要什么没有?”
张其瑞望了一眼还在和包工头算钱的顾湘。他笑着把手插进口袋里。
“在我还年少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她贫寒但是聪明能干,她很内敛,但是我看到过她充满自信、被荣耀笼罩的、散发着光彩的笑脸。后来这个女孩子发生了很不幸的事,可是我还是一直希望她能够恢复到过去那个样子——我觉得她那个样子,很美丽。”
雅各慢慢点头,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他拍着张其瑞的背,“伙计,原来你以前也喜欢过她呀!”
“大概吧。”张其瑞微笑,“大概吧。”
顾湘终于把账结清了,跑过来找他们,“吃午饭不?”
雅各急忙说:“我有约。”
“那张总呢?”顾湘转头问张其瑞。
“也好。”张其瑞考究地点了点头,明明就是来找人吃饭的,却做得像是临时被邀请一样,“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别又是很贵的吧?”顾湘一边穿大衣,一边往外走,“昨天我在这后面一家小店里吃的拉面,味道很不错。”
“那就吃拉面好了。”张其瑞随和得很。
顾湘又说:“其实小饭店的饭菜都不错的,我们也不用总去那么贵的地方。”
“说的是。”张其瑞附和,一派纯良。
雅各冲着两人的背影吐吐舌头,拿起抹布继续擦瓷砖。
上海的春天很短,短到太阳出来一个礼拜,温度就可以上升到三十度,然后满大街的姑娘们都换上了夏装。
等到顾湘和张其瑞把附近的小饭店都吃过一遍之后,餐厅也装修好,正式开业,生意兴隆。光是每天来买外卖西点的客人都不少,雅各的名气与日俱增。
顾湘坐班大堂,也渐渐适应了这抛头露面的日子。餐厅环境幽雅,客人说话吃饭都静悄悄的,服务员都训练有素。她每天训训话,检查一下卫生,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再同厨师们聊聊天,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而且做餐馆有好处,就是随时都可以吃到高档大餐。
她上个月在张其瑞的建议下,终于从酒店宿舍里搬了出来。张其瑞帮她在餐馆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找到了房子,一室一厅,房租虽然不低,不过好在顾湘工资比以前高了许多。
“这小区靠近检察院,治安很好。你对门住的就是警察,而且这里是四楼,不容易招贼。”
顾湘哭笑不得,觉得他太小题大做。
杨露也来看过,对张其瑞的品位十分赞赏,“老房子冬暖夏凉,而且西边有更高的楼房,夏天不会被晒着。就是墙壁需要粉刷一下的好。”
“租的房子,哪里用那么麻烦啊。”顾湘觉得没必要。
“说得有道理。”张其瑞居然在旁边点头,“墙壁要刷一下,厨房要重新维修。”
“你们开玩笑吧?”顾湘瞠目。
张其瑞一本正经道:“即使只住一个月,也要收拾好才行。厨房那么烂,你就不怕有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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