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坐的京兆少尹、雍王傅褚廷桧放下手中黑子问道:“雍王这是怎么了?”
李忱拿过侍女奉上的巾帕擦了擦鼻子,回道:“兴许是昨夜着了凉。”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秋了,天气转凉,雍王当要多多注意些才是。”
褚廷桧说道。
李忱点头,从棋盒中夹起一颗白子落下,随后眯着眼睛笑了笑。
师徒二人对弈了一个时辰之久才分出胜负,褚廷桧见棋局,摸着胡须大笑道:“雍王的棋,刚柔并济,心思缜密,攻守有道,如今连老朽也是输多赢少了。”
“学生的棋,都是老师所教,是老师教得好。”
李忱道。
“说到这棋,最近老朽去京兆府公廨处理政务时,总能碰到一个棋士,在光德坊设局,引无数人围观,几乎没有敌手。”
褚廷桧说道。
“哦?”
李忱有些好奇,“连老师您也下不过?”
褚廷桧摇头,“以一子落败,但败,便是败了。”
“看来高手,都隐匿于坊间。”
李忱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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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县·光德坊——
夕阳斜入凉亭,围观的人越来越来,最终向他挑战的褐袍男子也以落败告终。
男子看着棋局,直夸其神,“先生的棋,真乃高人也。”
“阁下过誉了。”
假面笑道。
“先生以黑子先手,却落子天元,在根基不稳之下,却仍然能够从容赢棋。”
男子随后起身拱手,“在下户部郎中王瑞,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围棋,某想与先生交个朋友,切磋棋艺,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设局的男子笑了笑,拱手道:“承蒙王郎中看得起,在下邢载,能与王郎中结交,是邢某荣幸之至。”
“京兆尹王珙是某的兄长,他也爱下棋,某来寻兄长的,却意外碰到邢兄,酒逢知己千杯少。”
王瑞心情十分激动,相见恨晚,“等过一阵子兄长闲下来,我便于你引荐,他一定也同我一样喜欢邢兄。”
“京兆尹王珙,可是圣人跟前的大红人,邢某只是一介布衣,岂敢高攀。”
邢载有些为难道。
“哎,咱们以棋会友,扯官场之事作甚。”
王瑞说道,“况且邢兄棋艺绝伦,若不是邢兄让着我,适才那棋,我早就败了,邢兄又岂能妄自菲薄呢。”
“邢某看得出来,王郎中对围棋的喜爱,似乎更甚仕途?”
邢载道。
听到此,王瑞挑眉叹道:“倒也不是,只因如今朝中的升迁,全凭右相一人,我兄长虽身居高位,却也不得不依附右相。”
“不瞒王郎中说,邢某本也是有一腔为国的热血,奈何官场太过黑暗。”
邢载叹气,将脸上的假面取下,“天圣五年,我以潭州解元赴京参加省试,本有望入仕,奈何当时是李甫坐镇门下省,寒门无望,害我落榜,我因落榜而沉溺酒色,醉酒后不慎烫伤,再也无缘贡举,然如此朝堂,就算我入仕,也只能任人摆布罢了。”
王瑞并没有因为邢载面目全非而嫌弃,反而是像找到了知音一般,激动的紧握住邢载的手,“今日王某觅得知音,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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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
“如今朝中以李甫与王珙最盛,长安城危机四伏,大王还需多加小心。”
临走前,褚廷桧向李忱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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