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是来送信的。
第二封信是一个纸飞机。
少年带着纸飞机缓步到楼上,展开纸飞机,低垂下目光阅读上面的字。
他专注时可以很专注,以至于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没有去接起。偏偏打电话的人异常有耐性,每隔三分钟电话铃就会响起一次。
半个小时之后,少年从自己的世界抽离,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心理医生洛云平,听见动静快要哭了:“祖宗,你总算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没有发出声响。
洛云平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除非必须有沟通必要,否则这个少年的沉默代表此刻的问题并无意义。他于是直接跳过了关切环节,声音正经下来:“清岭,你的血检报告出来了,根据实验室的判定,我们建议你在下周结束实验。你同意吗?”
少年依旧沉默。
洛云平叹息,耐心劝导:“如果谈话对象发出问句,最好是能够给对方期待中的回复啊,清岭。”
僵持很久,少年看了一眼纸飞机,终于缓缓开了口:“我同意。”
鲜少开口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沙哑。
远在实验室的洛云平因为这一声答应激动地手抖了抖,直到电话挂断才回过神来。
外头天已经黑了,他在灯光下仔细整理翻阅这几个月来的实验资料,一边整理一边忍不住叹息:明明会说话,可是却很少有沟通的欲望,他们这些亚斯伯格会不会根本就是从外太空M78星云来的呢?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他很快就要回国,这就意味着这一次适应性实验正式告一段落,他虽功未成,也该身退了。
洛云平漫无边际想着,随意翻看着秘书刚刚放到桌上的资料,忽然目光被其中一行数据吸引去了注意力——资料数据是郁清岭今天的作息时间,通过他佩戴的手环与他自己的记录传输到监测终端的。
郁清岭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这几个月他的作息时刻表如出一辙,简直像是同一份文件复制粘贴。
可今天的资料显示,他清晨的早锻炼推迟了15分钟。
洛云平联想到了刚才那一通打了半小时才打通的电话,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是发生了什么事扰乱了他的作息吗?
浑然不知自己的作息已经被精准的审视盘查的郁清岭,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只纸飞机上。刚刚他为了看信把那个纸飞机打开了,看完信后他试图把纸飞机还原成本来的样子,结果却失败了。
郁清岭盯着粉红色的信纸,神情罕见地沮丧。
不经意地,洛云平刚才的声音回档在他的脑海里。
“如果谈话对象发出问句,最好是能够给对方期待中的回复啊。”
要给她回复。
可是……
郁清岭垂下了眼睑,半晌,他抽出了一叠A4纸,为上面的每一个折痕编了个号。
他用上了应用概率学推算或许可能组成的先后顺序,仔仔细细,认真地演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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