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惘地看着火哥。
“……”火哥默默无语地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什么叫囧?什么叫无地自容?什么叫自作多情?!海雅尴尬得只想把头塞进雪堆里。
火哥跨上摩托车,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海雅缩着脑袋,像迷路的小白兔一样茫然无助,悔恨交加。
“早点回去。”他给面子地送她一句话。
海雅默默目送摩托车的尾灯越行越远,感觉整个身体此刻都飞上九霄云外,脑袋反而不疼了。她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打到了车,浑浑噩噩回到家里上床睡觉,在梦中咬牙切齿,流下悔恨尴尬交织的眼泪。
不知道该不该托这桩囧事的福,第二天醒过来的海雅除了情绪低落一点,被撞的脑袋倒是没有半点异常了。
晚上上班的时候,趁着老张忙里偷闲去阳台抽烟,海雅到底没忍住过去问:“张先生,火哥他一般什么时候会来?”
她没法像杨小莹那样老练,对着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直呼“老张”,从小到大的家教也不允许她那么无礼,虽然老张对张先生三个字感觉非常不好,她也改不过来。
老张捏着烟屁股猛吸,朝她神色怪异地笑:“怎么?看上人家了?”
海雅急忙摇手,她、她只是希望这人别老来,因为她昨晚实在太丢人了……
“一个混混嘛,有人闹事,警察不给力,他就要来解决了。”老张狠狠把最后一口烟吸干,使劲踩两脚烟屁股,“不过苏炜混得好一点,是个混混头子。警察要给力,咱们也不至于仰仗他们。”
“苏炜?”一个陌生的名字。
“哦,你不知道他名字啊?”老张又点了一根烟,“他叫苏炜,火字旁的炜。”
海雅差点脱口而出“那他怎么不叫炜哥”,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刹住。
“他看上去不大啊。”海雅想起昨夜柜台前,他帽檐下的那张侧脸,眉目分明,五官端正,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要不说他是混混头子,打扮打扮冒充大学生也没问题。
老张笑叹:“你们这些年轻女孩,都信奉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再年轻,再好看,也不是个好东西。这种人嘛,你看看就算了,可别陷进去。”
其实她就想问问苏炜这人会不会经常来ktv,没想到居然惹出老张这番感慨,虽然明知他是为自己好,但她回答什么都不对劲,只好讪讪地下楼了。
或许是昨晚苏炜来镇过场子,今天一直到11点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找麻烦。海雅在一楼大厅站得有点腿酸,忍不住去角落跺跺脚,再悄悄打个呵欠。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三四个年轻男女大声说笑着走进来,海雅敬业地迎上去:“欢迎光临乐来ktv……”
话说到一半卡住了,新来的两男两女客人里,谭书林赫然身处其中,胳膊还揽着一个漂亮女孩……不是上次在地下商业街的那个,显然短短几日他又换新女友了。
谭书林一看见她,表情简直千变万化。先是不可思议,眼睛瞪得溜圆,紧跟着像是警觉似的盯着她上下打量,发现她身上穿的是乐来ktv的制服,那表情又变成了滑稽和讥诮。
“靠!”他歪着脑袋笑,“你家已经穷到要你来这种地方工作了?”
海雅假装没听见,勉力维持笑容,声音清晰地再说一遍:“欢迎光临乐来ktv,客人请先去前台登记一下。”
谭书林瞅着她只是笑,他身边那个漂亮女孩悄悄拽拽他袖子:“她是谁?”
“哦,一个巴结我家……”
“客人请去前台登记一下。”海雅直接打断他的话,用手势示意他们朝前台走。
一行人里另外一个男生也说:“先去登记啦!”
海雅带着他们领了一个包间,再领上楼,谭书林看着她只是不可思议地笑,笑得她心神不宁。
记得上次妈妈给她电话,说沈阿姨因为生谭书林的气,所以停了他的零用钱,不过眼下看他大手大脚的模样,光最贵的啤酒就点了一打,想来沈阿姨也不过是一句气话,甚至只是说给妈妈他们听一下而已。仔细想想,她儿子在这件事上头根本就没什么错,又是一个人孤身在外求学,做妈妈的疼还来不及,怎可能把他逼到绝境?
谭书林好像专门跟她作对,全场就他们那个包间事情多,一会儿是开酒,一会儿是话筒出问题,海雅在外面简直站不了五分钟,陀螺似的一会儿被迫进去转一次。没一会儿那一打啤酒就被消灭掉,谭书林又叫了一打。
海雅把啤酒送进包间,谭书林正揽着那女孩,两人只用一个话筒,在唱《广岛之恋》,屋子里香烟酒气熏得人脑壳子疼,喝完的那些啤酒瓶就随便丢在地上,她弯腰把酒瓶收拾好,顺便替他们又开了四瓶啤酒。
一张百元大钞被丢在她手边,海雅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抬头,谭书林大约是醉了,满身酒气,脸冲着她笑,嘴对着话筒说:“服务得不错!小费!哈哈!”
海雅抿着唇,飞快捏起那张钱,一言不发地退出去。正巧老张经过,见着她立即说:“你刚不是问火哥吗?他……咦?妹子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海雅揉揉眼睛,笑:“没事,被包间里的烟熏了。”
老张拍拍她肩膀:“出去透会儿气吧,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海雅死死捏着那张钞票,虽然刚才被他显而易见的侮辱给气得红了眼,但现在细细想来,气愤之余,她又有些好笑。她已经摸索着自己走了很远的路,谭书林却还在原地不动,像个被宠坏的小孩,用自以为是的方法对待任何他不喜欢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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