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笑道:“你是想给霞儿做媒么?”严声涛正色说道:“不错。眼前就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可惜少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恐怕没有功夫抽身到江南去看他。”
孟明霞脸红直透耳根,连连摇手说道:“不要,不要。我要跟爹爹一辈子的。”
严夫人笑道:“这是小孩子的说话。不过霞儿确是年纪还小,这事慢慢再说也还不迟。”
严夫人回到原来的话题,问道:“那人来作什么,是否挟恩而来,欲有所求。”
严声涛笑道:“你猜对了一半。”
孟明霞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姑父,你刚才说的那个故事还未说完呢。”
严声涛道:“对,这件事情说给你听听也好,好让你们小一辈的知道江湖险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今年春初我和你的表姐到小金川谒见她的一位师伯,她的师父无相神尼是峨嵋派掌门,这位师伯却是隐居在小金川的青竹林。
“去时平安无事,归途中经过地形险恶的青龙岗,却碰上了滇南七虎。这七个人乃是滇南著名的巨盗,结为异姓兄弟,号称七虎。不知何故,都来到了小金川,恰巧和我碰上。
“我和滇南七虎的老大段点苍曾有过节,这次陌路相逢,自是免不了一场恶斗。我伤了七虎中的两个人,却中了段点苍的一枚喂毒暗器,众寡不敌,给他们包围了。
“青龙岗地势险恶,我要突围,不是不能,但只怕也非得伤上加伤不可。而且受伤还不打紧,败在滇南七虎手下,我这一世英名可就保不住了。
“我正在无可奈何,拼着与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忽听得马铃声响,来了一位少年好汉,这人名叫谷涵虚,就是刚才来的那位客人。”
孟明霞心里想道:“谷涵虚,这名字我可从未听过。怎的武林中有了如此一位后起之秀,我的爹爹却不知道。”
严声涛继续说道:“这姓谷的少年武功极为了得,剑掌兼施,又打伤了七虎中的另外两个。他们七个人已有过半受伤,剩下的三个人自知不敌,只好掩护伤者逃跑。唉,我纵横半世,想不到临老之年,却受了一位小辈的恩惠,实是思之有愧。”
孟明霞问道:“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严声涛道:“当时我中了喂毒暗器,无暇与他详谈。只能问了他的姓名,约他相见。他今天就是应约而来的。”
严夫人道:“对啦,我也正想问你,他的来头,你现在知道了没有?他今日的来意又是如何?是望你报答呢还是另有所图?”
严声涛道:“初时浣儿在旁,我恐他有所误会,不便查询他的家世。浣儿走后,却又话不投机,他不久就匆匆告辞,来不及问他了。”
孟明霞忍不住问道:“这人既然曾经帮过姑父这样一个大忙,何以又会话不投机?”
严声涛苦笑道:“我平生恩怨分明,决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说老实话,我约他相见,就是希望能够探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报答他的恩惠的。不料待我知道他的来意之后,却是令我大大为难了。无可奈何,我只好暗示给他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没法如他所愿的了!”
严夫人道:“他求你什么?”
严声涛道:“他没有亲口求我,这样的一桩事情,他当然也是不便亲自和我说的。”吞吞吐吐,好像有点不大愿意说出来的样子。
严夫人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你说好了。”
严声涛道:“他携来了青城派名宿玉峰道长的一封书信,信中吐露执柯之意。”严浣凝目静听,听父亲说到了“执柯”二字,不禁满面飞红。
孟明霞忍不住说道:“哦,原来玉峰道长是为表姐做媒,那不是很好吗!”心里想道:“那姓谷的武功又高,人又英俊,而且又对姑父有恩,这岂不正是天作之合?”这些话她本来要说出来的,突然发觉姑父姑母的面色好像不对,她怔了一怔,话到口边,终于咽下。
严夫人白她一眼,似乎怪她多话,半晌,淡淡说道:“你表姐早已许了人了!”
孟明霞尴尬之极,只好连忙说道:“恭喜表姐,原来表姐早已有了婆家,我还不知道呢。那人是谁?”
严夫人道:“是你姑父一位好友的儿子,武当派的弟子张元吉。”
严声涛接下去说道:“看了这封信,我没说什么。和他闲聊了一会,这才告诉他道,明年二月初八,是小女出阁的日子,届时希望他和玉峰道长来喝一杯水酒。嘿,嘿,他一听这个消息,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随即就告辞了。我好生过意不去,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若是别的事情,赴汤蹈火,我也会给他办到。他要做咱们的女婿,那就只有盼望咱们再生一个女儿了。”当他说话之时,严夫人脸上像结了一层霜,严浣则低下了头,不吭一声。是以他故意说个笑话,缓和这冰冷的气氛,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笑。
严夫人冷冷说道:“浣儿,你是快要出嫁的女儿了,可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错!这人虽然对你有恩,你见他一面,亦已尽了礼数,以后可以不必和他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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