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南喜道:“孟大侠知道家父?”
孟少刚道:“我好似听人说过这个名字。”
李思南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孟少刚想了一想,说道:“是和你爹爹同时被俘的一个汉人,三年前曾经和你的爹爹同在一个地方耕作。”
“什么地方?”
“西部库伦池畔的海拉尔屯垦区。个多月前我在库伦池饮马,偶然碰见这个人,和他聊天,问他开荒的情形。他说日子过得很苦,许多人都想逃走。可是每一次逃走的人都给抓了回来,活生生地打死了。”李思南吃了一惊,失声叫道:“我的爹爹,莫非他、他……”孟少刚冷冷说道:“不,你爹爹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死的。”
李思南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由于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想要知道他父亲的生死之谜的这个问题上,是以根本就没有思索孟少刚的话中另有含意。
李思南问道:“那么,这个人何以会谈起家父?”
孟少刚道:“经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之后,想要逃跑而不敢逃跑的人就秘密集会,商量妥善的逃跑方法,大家都说必须学会一点武艺,有人知道你的爹爹是将门之后,于是就央求他教大伙儿的武艺。我在库伦池碰上的那个人也曾经跟你爹爹学过。他还说,你的爹爹不但懂得武艺,而且颇通文墨,又是耕作好手,因此营官很重视他。”
李思南道:“后来怎样?”孟少刚道:“后来你的爹爹给调到另一个地方,这个人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了。”
李思南大失所望,这个消息和他家乡逃回来的那个人所说的差不多,不过比较详细一些,还有一个他父亲三年前曾经住过的屯垦区的地址。李思南心里想道:“总算得到了一点线索,我可以到那个地方再行查探。”可是父亲的生死依然未知,心中不免牵挂。
孟少刚道:“我试过你爹爹教过的那个人的武艺,很是平常。健身是可以的,碰上强敌恐怕就不管用了。恕我信口雌黄,看来你爹爹的武艺是远不如你。”
李思南道:“宋室南渡之后,我家世代务农,家传的武艺早已丢荒了。我的本领都是师父教的。”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不过孟少刚的态度已不似先前的亲热,李思南问他在蒙古各地所见的情形,他是问一句才说一句。李思南精神困倦,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哈欠。
孟少刚道:“你连日奔波,又恶斗了一场,身子困倦,应该睡了。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李思南这才想起孟明霞出去已经很久了。
孟少刚出去找寻女儿,帐幕中只留下了李思南一人。
李思南本来睡意极浓,但因为不见孟明霞回来,不禁为她担心,反而睡不着了。
“难道她是遭遇了意外?”“她是孟大侠的女儿,武功一定很为了得,即使碰上了那个喇嘛,想来也是无妨。”想是这样想,但孟明霞尚未回来,他总是放心不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仍然不见他们父女回来,李思南按捺不住,于是也走出帐幕,想去找寻他们。
李思南不知道那个水源的所在,往何处找寻呢?正自踌躇,忽听得远处似乎有人说话,说的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李思南曾经学过伏地听声的本领,沙漠空旷,此时又已是万籁俱寂的三更时分,伏地听声,可以听得见数里之外的声音。李思南本来是害怕有什么敌人来的,一听之下,不觉又惊又喜,他听到的,正是他所挂念着的孟明霞的声音。
“爹爹,不可!”这是她用尖锐的喉音叫出来的。李思南没有听到他们前半段的谈话,吓了一跳。不知孟明霞说的“不可”,到底是指什么事情?
随即听得孟少刚沉声说道:“还是杀了的好!”
孟少刚要杀谁呢?看来他们父女是正在辩论要不要杀某一个人的问题,李思南觉得有点奇怪,杀人是一件大事,他们父女应该是一致的才对,为何一个要杀,一个却不赞同?李思南本来不想偷听他们父女的谈话,但好奇心重,就再听了下去。
“爹爹,你不是说过,咱们的宝剑不能杀无罪之人!”
“不错。但像他这样有本领的人,要做起坏事来,那害处就更大了!”
“他现在可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呀!”
“我是担心他将来为虎作伥!”
“是否如此,尚未可知。怎可以现在就妄加杀戮?”
“霞儿,这是防患未然。此事关系太大,咱们不宜有妇人之仁。咱们既然不能老是跟着他,不如早早除了这个后患。”
“依我看来,他决不至于为虎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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