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对方手中的沙盘散了——而卷帘也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心,没有着急使出下一招。“崩国”这种招式自然是消耗了不少妖力,即便是卷帘,也不是可以轻易再来一次的。
很好……九剑心满意足,勉强站起了身子,执起了手中的兵器:即便自己现在死在巨伞之内,这“沙场秋点兵”多半能困住卷帘一段时日。
死得其所,这样的话……
“我小瞧阁下了。”卷帘看着自己手中散尽的沙盘,叹了口气;本以为这小子在二十八宿之中排名靠后……没想到,他们倒是各有各的本事。
九剑没有答话——确切地说,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眼下,他只是靠着一口气硬撑着不露破绽,想要尽可能多拖延哪怕一刻也好;突然间,九剑仿佛想到了什么,匆忙在腰间摸索一番,然后将什么藏在了怀里。
“只是,”卷帘抬起头,凶相毕露,“镇邪司,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轰隆一声!
一笑楼院子四周的善障灯全部被震碎,满院子都是崩裂的铁片。
九剑已然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身旁落着的,是那柄已经从内而外炸裂的巨伞。卷帘走到九剑的尸首旁边飞起一脚——九剑从院子里被踢飞,撞穿了两扇大门后,跌向了一笑楼外面。
寂静的街上,早有一个人闻听刚才的旱雷后在此等待。九剑还温热的尸体被这白色身影双手接住,然后轻轻放在了地上;而九剑的怀里露出了临终之际藏好的宝贝——
锦衣卫镇邪司的腰牌,上面写着一个黯淡了的名字:亢金龙。
而九剑的肉身,渐渐溃散成了一地散沙。
卷帘很快追了出来,看到面前的白色身影,杀气未减,“怎么,李家的人也想参一手吗?”
“不想。”那白色身影答得倒是爽快;他只是将九剑的腰牌捡起,放在了自己的袖子中。卷帘并没有松懈,盯紧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这人身上的纹身一直在闪闪发光,显得杀气腾腾。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卷帘问道。
“小人物罢了。”那人摆摆手,看卷帘似乎无意出手,便转身离了一笑楼。
确实,自己,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天牢里,水池中的老板已经化作了白胡子老头的人形,一把从水底拽出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吴承恩,将他甩在了地板上。笼子里的镇九州讪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时不时拿眼角瞟上几眼老板。
“没用的东西,瞅什么瞅!”老板气急败坏,这一句话是骂了两个人——一个是叫人恨铁不成钢的吴承恩,另一个自然就是镇九州了。天牢此刻已经得了刑部的密令,彻底封闭了起来。李棠和青玄倒还好,在天牢的衙门里由麦芒伍陪着饮茶。倒是老板,却只能同这两人一起过夜。
不过,总算这吴承恩也算有长进,起码能够拿得起这龙须笔了。
当姗姗来迟的麦芒伍得了通报重新出现在天牢时,照旧一言不发,脸上全是倦色。
“不似平日的你。”老板看着麦芒伍,感觉今日的伍太医不比平日里那般游刃有余,反而略有几分心浮气躁。要知道,这可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眨眼的镇邪司管事啊。
麦芒伍摆摆手,只是说不打紧,然后看着手中握着龙须笔的吴承恩,眼神尽量冷静,“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镇九州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径自重新在铜柱之间撕开一个裂缝,从笼子里走了出来,满不在乎站在吴承恩的面前——他丝毫不觉得这一次尝试会有什么意义,顶多是替自己打发打发漫漫长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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