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拉芮夫人是唯一为沉睡的纽约感到开心的。
我们发现它在一个翻倒的热狗摊边狼吞虎咽,热狗摊的主人躺在人行道上,咬着大拇指。
阿耳戈斯睁圆了一百只眼睛在等着我们。他一句话也没说,他从来就这样。我猜那是因为他的舌头上有一只眼球的缘故。不过他的表情清楚地说明了他的恐惧。
我告诉他在奥林匹斯山了解到的一切,众神又如何不能赶来营救。阿耳戈斯愤愤地转了转眼珠,看起来有些迷糊,因为这让他全身都在转动。
“你最好回到营地去,”我告诉他,“尽力守卫好那里。”
他指了指我,疑惑地扬起眉毛。
“我留下来。”我说。
阿耳戈斯点点头,仿佛这个回答让他感到满意。他看了安娜贝丝一眼,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
“是的,”安娜贝丝点点头,“时机已到。”
“什么时机?”我问。
阿耳戈斯在面包车后面找了找,他取出一面青铜盾牌,递给安娜贝丝。盾牌看来很普通,是我们夺旗游戏中通常使用的那种圆形盾牌,可当安娜贝丝把它放在地面上,金属上倒映的图像从天空和建筑变成了自由女神像,离我们很远。
“啊,”我说,“原来是影像盾。”
“这是代达洛斯的点子,”安娜贝丝说,“我让贝肯道夫做出来之后……”她看看希莲娜,“嗯,不管怎样,盾牌能折射世界任何地方的日光或者月光,创造出一个影像。你能在日光或月光下看到任何目标,只要是自然光照射到的地方。看这里。”
我们围拢在一起,安娜贝丝集中了精神。图像渐渐拉近,一开始在旋转,让我看得有些头晕。我们是在中央公园的动物园,然后又拉到东六十街布鲁明戴尔百货店附近,接着又转到第三大道。
“啊,”康纳说,“退回去,在这儿拉近。”
“什么?”安娜贝丝紧张地说,“你看到入侵者了吗?”
“不,就在这儿,迪兰糖果店,”康纳对弟弟笑了笑,“伙计,现在还开着门,所有人都睡着了,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康纳!”凯蒂·加德纳骂他,她的口气听来很像她妈妈得墨忒耳,“事态这么严重,你们却想在战争中打劫一家糖果店!”
“对不起。”康纳嘀咕道,可他并没有显得不好意思。
安娜贝丝把手举到盾牌前,另一个图像跳了出来:罗斯福路,河对面是灯塔公园。
“这能让我们看到市内都发生了什么,”她说,“谢谢你,阿耳戈斯,希望我们还会在营地里看到你……将来。”
阿耳戈斯嘟囔了一声。他看了我一眼,分明是在说:祝你好运,你需要好运。然后,他爬上了车。他和两个哈耳皮埃司机开车走了,在散落停在路上的汽车间来回穿梭。
我对欧拉芮夫人吹了声口哨,它跳了过来。
“嘿,女孩儿,”我说,“还记得格洛弗吗?我们在公园遇见的半羊人?”
“汪!”
我希望它的意思是:当然记得了!而不是说:还要吃更多的热狗吗?
“我需要你找到他,”我说,“确保他还醒着。我们需要他的帮助。明白了吗?去找格洛弗!”
欧拉芮夫人给了我一个黏糊糊的吻,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必要。它向北方跑去了。
波吕丢刻斯蹲在一个酣睡的警察身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没有睡着呢?为什么只有普通人睡着了?”
“这是个很大的咒语,”希莲娜说,“咒语越大,就越容易对抗。如果你想让上百万的普通人睡着,你必须把魔力分散成很多层,给混血者催眠就变得更难了。”
我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了解这么多魔法的?”
希莲娜脸红了:“我可不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衣橱上。”
“波西,”安娜贝丝叫我,她目不转睛地盯住盾牌,“你最好来看看这个。”
图像显示的是拉瓜迪亚附近的长岛海湾。十几艘快艇在黑色的水面上向曼哈顿飞驰而来。每艘快艇都载满了全副武装的混血者。领头的快艇后部,一面印有黑色镰刀的紫红色旗子在风中飘扬。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设计,不过并不难猜到:这是克洛诺斯的战旗。
“扫描岛的周围,”我说,“赶快。”
安娜贝丝将画面转到了南面的港口。斯塔滕岛渡船正行驶在爱丽丝岛附近。游在渡船前面的是一群海洋生物。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海豚,接着我才看清他们像海豹一样的面孔,还有别在他们腰间的剑,我知道他们是特尔金——海洋恶魔。
画面又切换到了泽西湾,林肯隧道入口处。一百个各种各样的怪兽正行进穿过一排排停止的汽车——手持大棒的巨人,凶恶的独眼巨人,几条喷火龙,混在中间的,还有一辆“二战”时期的谢尔曼坦克,将汽车推到两旁,隆隆地开进了隧道。
“曼哈顿以外的凡人都怎么样了?”我说,“整个州都睡着了吗?”
安娜贝丝皱皱眉:“我想没有,不过很奇怪,从这三幅画面来看,曼哈顿已经全部被催眠了。而在曼哈顿岛五十英里半径的地方,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你越是靠近曼哈顿,时间就越慢。”
她给我看了另一个地点——新泽西的高速公路。这是星期六的晚上,交通比平日里要好一些。司机们一个个很清醒,可汽车移动的速度只有每小时一英里。鸟儿飞过的时候也是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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