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眼里出西施,编辑手中藏事实。〕
【十一月八日星期一至十一月十二日星期五】
周末的报纸毫不掩饰地登载了特别夸张和令人兴奋的内容。塞缪尔和厄尔,和所有可能参与竞选的内阁官员们的表现都中规中矩,没有对其对手发起猛烈的人身攻击,所以媒体就迫不及待地为他们代劳了。
《观察家报》宣称,这“到目前为止都是一次令人失望,毫不鼓舞人心的竞选活动,大家还在翘首以待,希望至少能有一位候选人为党派带来新的生命力。”《星期日镜报》认为这次竞选活动“毫无重点,令人恼火”。而《世界新闻报》也不甘示弱,说其特点就在于“浮夸虚幻,像夜晚吹过就无影无踪的风”。“塞缪尔和厄尔?”《人民报》评价道,“如果他俩就是领袖人选,那我们就都是瞎子、傻子了。”
这些批评让竞选活动重新活泛起来,周一上午异常热闹。媒体的观点认为,真正的领袖还没有出现。在此种说法的鼓励下,两个内阁官员纵身跳进了这个火坑。外交大臣帕特里克·伍尔顿和卫生医疗部部长保罗·麦肯齐,两人都有胜选的可能性。麦肯齐以全力争取实行全民医疗计划为自己的卖点,并成功将计划推迟的责任推到财政部和唐宁街身上。“我要全力推进此事!”他“昭告”天下。
自从和厄克特在党派会议期间深谈了一次,伍尔顿就抓紧了幕后活动。他几乎和佛里特街的每个总编都进行了午餐会,和重要的后座议员参加了酒局,这段时间的唯一枕边人也从花枝招展的各种姑娘变成了他的原配妻子。他觉得自己还有一项优势,或者说至少是独特之处,那就是他有北方的根基和血统,让他成为一个“民族”候选人。而大多数主要候选人都是来自生产牛油果与橄榄油的南方,没这么特别。当然,并不是说这一点就能给苏格兰的人们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他们觉得这整件事情都是发生在另一个国家的闹剧。伍尔顿本来希望晚点再正式宣布参选,想先拭目以待竞争对手们的竞选活动进行得如何。但周末的媒体报道好像开战的号角,召唤着他时不我待,事不宜迟。他在曼彻斯特机场召开了一场记者招待会,在他所谓的“主场”宣布自己将参选。相信没人会注意到,他是从伦敦乘飞机匆匆赶到那里的。
媒体的批评刺激了每个竞选者的神经,他们磨刀霍霍,准备决一死战。厄尔不断重复他对环保问题的批评,但这次不再含沙射影,而是指名道姓地点出该负责任的迈克尔·塞缪尔。塞缪尔发起反攻,说厄尔的行为应该受到强烈的谴责,不是一个内阁同僚该做的事情,也不是一个教育部长该为年轻人们树立的榜样。与此同时,伍尔顿在曼彻斯特随口说了一句需要“一位属于全英国的候选人来重建英国价值体系”,此言论遭到麦肯齐的猛烈抨击。麦肯齐拼命想重新挖掘自己早已被遗忘的盖尔血统,宣称伍尔顿的言论是对五百万苏格兰人的侮辱。《太阳报》更进一步将伍尔顿的话解读为针对塞缪尔的恶毒反犹太主义。犹太社会活动家在电台节目和报纸专栏上大发抗议。塞缪尔家乡的一位拉比甚至要求种族关系委员会对此事进行调查,将伍尔顿的言论称为“自莫斯利以来高层政治人物口中最狠毒的信口雌黄”。伍尔顿对这样的反应既恼怒又有些开心,他在私下里说:“接下来的两周,每个人都不会听塞缪尔在说什么,只会认真研究他的耳朵。”
周三下午,厄克特感觉形势已经发展得对自己大大有利,应该抓住这个时机,发起对全民的号召,要“规范党派行为,重建党派形象,回归彬彬有礼,规范个人行为”。社论专栏将这样的号召醒目地登出,即使同一份报纸的头版还在大肆报道候选人们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攻击和谩骂。
因此,周五下午,玛蒂走进普雷斯顿的办公室,告诉他她有更多的料时,他厌倦地摇了摇头。“最好是不一样的东西。”他边说边把厄尔最新的新闻通稿扔到角落。
“这的确不一样。”她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他看上去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是头版头条的那种不一样。”她说。
“那你拿来给我看看,到底有多惊天动地。”
她关上门,确保没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科林格里奇辞职是因为他和他哥哥被指通过一个帕丁顿烟店和土耳其银行进行内部股票交易。我想我们可以证明,每一步都是别人设计好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他是被陷害的。”
“你能证明吗?”
“我觉得可以。”
总编辑的秘书在门口探头探脑,但他大手一挥让她先走开。
“我们手里现在掌握了这些东西,格雷。”她耐心地解释了自己在党总部检查电脑文件的来龙去脉,并说明分发名单被做过手脚。
“谁会做这事儿呢?为了什么呢?”
“这样一来帕丁顿的那个假地址就直接和查尔斯·科林格里奇联系在一起了。”
“你凭什么说那是个假地址?”
“谁都可以去开一个那样的私人地址。我想查尔斯·科林格里奇从没去过帕丁顿附近。有人以他的名义去开的。”
门又开了,又有人想进来说事情。“给我滚!”普雷斯顿大吼一声,那人急忙跑掉了。
“那以查理·科林格里奇的名义开个假地址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要陷害他,和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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