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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2页)

山头不远处还有一排三开间简易平房,是修庙工人休憩之地,我经过这排平房四处瞭望时,向窗里看了一眼,里面摆着简易的桌与凳,桌上有几个热水瓶和茶缸与饭盒。一个房间里有几个工人聚在桌旁打牌,这才想到,现在是午饭后的歇息时间。

平房前有廊,侧面门洞上方题“面风湖阁”四字。这里踞高临崖,视线十分通透。由莫厘四望,群山匍伏脚下,山形皆如巨大的弧线,呈半圆状,给人柔和圆熟的视觉观感。山头都无绿,黄褐色的山土之表,裸石累累,微草细细,远看像一只只暄软的大黄馒头。

一条黄色公路开辟之中,如一条黄色土带将众山环绕。赞者可歌宝带入云,惜者感叹青山受创。

在山头独自漫步,犹如置身虚瀚空濛混沌大气之中。山之头浑厚苍凉,山之谷幽秀柔润,山之脚一面平畴千里,村镇井然,另一面满坞苍翠,银湖一弯。苍翠中隐现点点村舍,又如积木。极目太湖,不辩与天相接何处,全溟濛一片。

湖天一色令人空,满坞苍翠令人亲。

在这群峰山峦起伏,支脉绵延,山脊如龙,谷坞如潭的地方,随便走进哪个“潭”,都会找到上山的路。潭里绿波簇涌,大的有法海坞、翠峰坞、纯阳坞和雨花坞。走入这些果木葱茏的坞里,就走进了层层叠叠的绿潮之中,古道或土路就蜿蜒于内。我总感到这是一方静默的土地,暂时被遗忘的角落,但无论山上山下,都有最佳的视野,有难得的宁静,有纯朴的野貌。我时常为山拥水抱中的家园至今还保持如此美丽质朴的容貌而欣慰,默默祝祷,愿湖山永安,勿令惊扰。

我常常沿着那些古道或乡间的土路进入坞里,温暖的毛绒绒的山谷敞开绿荫遍布的胸膛,拥人入怀。我变成一条小鱼,在幽绿的水底里游弋,感觉那绿水把自己从里到外染透了,浸透了,泡透了,那真是一种能消融万物的绿。

“十年尘土面,一洗向清流。山与人相见,天将水共浮。落霜渔浦晚,斜阳桔林秋。信美仍吾土,如何不少留。”王鏊这位出生在东山的明代状元虽官至宰相,尽享荣华富贵,却仍难忘故里,一朝归省如入画境如濯清水,只觉为官十年尘土满面,今日才得无比欣然与畅快。这种感觉,我以为只有亲临这里才能体会一二。

只要有可能,我会沿着坞中长长的小路,一直走进去,走进去,然后上山。四周到处是果树,都是些杨梅树、枇杷树、栗树和桔树,还有一簇簇低矮的茶树,春夏之季,人行其中好像进入一条漫长的绿色长廊。偶而,会见农人在果林茶丛深处施肥松土或剪枝摘芽。再往上,果树渐渐让位于马尾松。穿过树林和灌丛,山顶就到了。那里几乎就是一片砂砾遍布的不毛之地。

一样的荒凉的山头,柔缓起伏在巨大苍穹之下,浸润在万顷银波之上,低处叠翠涌绿,高处浑圆荒瘠。犹如删繁就简三秋树,向天地坦露垒垒胸怀,还有一颗颗光亮而硕大的头颅。

有天中午我在雨花坞旁的另一个坞漫步,地势渐渐升高,路两侧的树林里到处是坟,到后来没路了,只有树和坟重重迭迭。原来,这里的老乡将死去的亲人就埋在这片茶果山里,人们活着在坞里干活,死了就守着这坞,看儿孙继续耕耘。

那天到达山巅才知所处方位,莫厘峰大尖山就在右侧,山峦如轻舞的长带一波三折,大尖山是其中突起的最高的一折。多么优美的大山的曲线啊!深厚端庄,舒缓有度。从这边的山脊跑过去,应该是不难的事,只要时间允许。 。。

莫厘峰的昼夜(3)

我常站在群峦曲线之上的某一点展目远望,为天地间这道柔缓波动的弧线着迷,看群山融入正午的天光或傍晚的暮蔼。那陡然耸立成尖角的莫厘峰巅和匍伏其上的古城堡般的寺基,每次都像一个不变的约定,天域之下尖顶之上的最高之处,将是我最终的立足地,总是在那里,我和众山在静然中相互问候又相互道别。

我祝福你,也知你一直在祝福我。

最近一次进山,是在2005年的最后几天里,严冬时分,傍晚去东山宾馆会客,到了门口又接通知客人要延后一个小时才到,于是直接驱车去附近的雨花景区。冬天日短,又兼阴霾欲雨,下午5点已像夜晚,整个景区正沉入愈来愈黑的暮色之中。

独自沿雨花坞的林间山路向山里走去,拐入右面一条小路登上一座小山,上面新建一座两层亭阁式的茶楼。茶楼旁是一条新开的宽宽的山路,碎石遍地,路边竖一告示牌,说明这是一条简易通道,汽车不得入内,以免造成事故。

天已全黑 ,但这条路因新开辟而有反光很容易辨别。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钟显示,还有时间,便信步沿路上山而去,经过山坡上方一座黑幢幢的小亭,一路旖旎,直上山梁之顶。那里就是那座犹如废亭般的寺房,在黑暗中只显出色泽深重的两只翘檐。

黑暗中看不见山梁那边的东西,那里面是法海坞,现在是华侨公墓,现在全沉入无边的黑色之中。返身回望来时路,也是黑暗一片。唯有山下湖边的东山宾馆灯光璀璨,沿太湖长长的岸线也被点点相连的路灯勾勒出一条光带,在东山和西山之间画了一道圆弧,像给太湖佩上了一串发光的珍珠项链。

此外,这夜色就是无边无际如黑丝绒般绵密而厚重的黑暗。但在这没有月色的冬日的夜晚,在这山梁上静静观察,仍能辨别山形路痕,还有近旁这座黑幢幢的空寺。

我向不远处耸起的大尖顶望去。黑暗中它似乎只是一座突起的小黑丘,而且似乎咫尺可达。但我要回去了,只是行了个注目礼,便转身下山。

途中有一丝雨花飘落额头。我加快了脚步,朝山下那片如同银河落九天的地方大步流星往下走,这时雨开始密了,无声地、密集地,悄悄降临。我奔跑起来,从山上一直跑到山下,很快双脚就踏到雨花坞口那一大片草坪之上,是一大片倾斜着的山坡上的草坪,踏上去如踏上厚软的地毯,我就顺着草坪铺就的斜坡一直跑到了景区的出口,这时黑夜已如潮水淹没了林木葱郁的山坞,横亘在夜空下的莫厘峰宁静肃穆,化为天边一道深色的暗影。

我会记住这个冬夜的,没有一丝风,空气清新湿润,山里充满春日氤氲的暖意。夜幕下的湖天如立体巨浸溢满四周,山水相连处那片点点簇簇的灯光,如星光在脚下的夜空中闪烁,伫立莫厘山巅就如同置身九天之外了。

秋访碧螺峰(1)

碧螺春是苏州名茶,过去只知道产地就在太湖之上的东山与西山,后来才知道,在东山的连绵丘岭中,有一座山,就叫碧螺峰,据说是碧螺春的最早产地,但真的上了这座山,已是2005年初秋的时候,而且是在无意中撞到的。

那天是与市、区(吴中)宗教局的干部去勘察准备复建的灵源寺遗址的。灵源寺与杭州的灵隐寺是同时期建造的,时光可追溯到梁天监元年(502),但这对姐妹寺命运迥异,灵隐寺至今在西湖畔香火鼎盛,而占地96亩的灵源寺却早已湮没在太湖东洞庭山的山谷里。

灵源寺遗址在东山石桥村的山坞之中,那里丘岭连绵,果木葱茏,里面有三个自然村:上湾村、石桥村和张巷里,现已合并为一个村,名叫上湾村。由石桥村北进,路边新砌了一座寺殿,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书灵源寺复建办公室,据说投资者是上海的一位老板。

路畔黄色围墙下,堆满了农民新采下的桔子,有人开大卡车来收购,说是做桔汁用,一问很便宜,一斤桔子只卖到3~4毛钱,当然是统货批发价,但也太便宜了呀,还不够农人平日种桔、养桔、采桔的工本费呢。可有什么办法呢?不卖出去连1分钱也得不到呵。

经过路畔堆放着的长长的桔阵,那金黄的圆圆的桔子在天光下闪着红光,新鲜而清香。望着农民将一筐筐桔子放到磅秤上过秤,又搬到大卡车上,那忙碌、那劳累,却只值几毛钱一斤?莫名地在心里便有些不平,但脚步仍往前走,走,山越来越近,山前大片开阔的坡地上种满了果树,除了桔林,还有枇杷树、杨梅树、桔子树、银杏树,再往里去,快到山脚的地方,便见草木丛中有残基断墙隐现。

林中有座陋屋,其实很像一座最简陋的岗亭,里面墙上嵌着一块碑,上题“奉宪永禁”四个字,从碑文中得知此寺原先建制雄伟,占地广阔,但屡遭损毁,包括和尚变卖寺产。当地土绅由此上书朝庭,皇帝降御旨永禁寺僧出卖庙产,包括土地和树木。

如今,这座在佛教中列为“十方丛林”,曾占地百亩,有寺房千间的寺庙已消失了,但碑被保护了起来(这就是那座“岗亭”的作用),原属庙产的山地既未充公,也未被瓜分,仍然属于曾经辉煌的灵源寺,虽然已无片瓦可寻,但这里那里,或一截杂草丛生的墙基,或一方果树林立的殿地,似乎都在默默诉说往事,指引人们遥望云烟深处的那段历史。

在小碑亭看碑文时,我的眼睛老被近旁鲜亮的绿色所诱,常常看两眼碑文,便会不自禁地用余光觅一眼那绿色,原来,碑旁侧墙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拱门,透过水迹斑驳的拱门,可以看到野地里草木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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