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庙很灵,来的人若成双结对,无论友人也好,恋人也罢,若是孽缘,在离开寺庙之后便难以经远。
若是正缘,彼此间哪怕再历坎坷,最终也能相知相守。
不过她一个人来,倒也不用考虑这些。
下午到达时外头正在落雪,她下车后没有撑伞,外套上沾着未融的雪片。
庙里香火常年旺盛,香客众多但秩序井然,盛栀夏沉着心到殿内台前上了香,虔诚跪拜。
她承认,她想摆脱很多事物,比如时不时折磨她的急性焦虑、失眠与噩梦,还有某些让她心绪杂乱的情感。
林医生曾宽慰地对她说,当一个人自我困缚的时候,选择找点现实之外的心灵寄托,也不是什么坏事。
上完香,殿内又来了许多年轻人,盛栀夏错开人影往外走,刚想提步跨过门槛时,额头突然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带着落雪时染上的冷冽。
对方反应快,手臂一圈将她揽到怀里,她刚想迈出去的步子被迫收了回去。
殿内有很沉的香火味,此时被一丝不太一样的气息覆盖着,混在一起萦绕在她鼻尖。
半疏不密的香客在身旁来来往往,脚步声落了又起。
盛栀夏不确定是不是他,直到抬起眼眸对上视线,才发现这份直觉从未出错。
陆哲淮神情平淡,目光与她交缠着,慢慢松开手,让她离开自己怀里。
盛栀夏最后看他一眼,像遇到陌生人一样绕过他,径直往前迈步。
“门槛不能踩。”他沉稳道。
盛栀夏突然定住,视线下移。
一时忘了门槛这回事,刚才那一步差点要踩上去了。
“我又不傻。”她悬崖勒马,从容跨过去。
寺庙院内有两棵古树,盘根错节。
据说其中一棵可以祈愿,盛栀夏忘了是哪一棵,下了石阶之后止步于树旁,抬头看着陷在雪幕里的繁杂枯枝。
这雪一直在下,她抬起手,朝掌心呵出一团热气,手指冻得有些红。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停在她身边。
“明天要走了么?”陆哲淮平淡地问。
“嗯。”她也学着他,将双手揣进外套口袋,说,“散心。”
落雪无声,彼此也长久沉默着。
盛栀夏看着高不见顶的古树,先一步开口:“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你自己理得清吗?”
雪片落在陆哲淮的大衣上,一片墨色里纯粹柔和的白。
一米的距离,陆哲淮隔着白茫雪幕看着她:“理得清。”
盛栀夏没有应声。
佛前不说假话,若在殿内问他那一句,不知他的回答会不会改变。
“那天你喝醉酒,我来不及跟你说,怕你听了就忘。”她说,“正好,现在你可以听清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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