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茶水间里的声音。难道你要告诉我,是有人恶作剧吗?既然你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自然也可以深信,那是佩珊,佩珊回来了。她芳魂不远,要回来报仇。”薛临波无法释怀孙佩珊的无辜枉死,宁可相信孙佩珊变成了鬼。
“愚蠢!”霍炎对她的强词夺理嗤之以鼻,“就算孙佩珊真的是鬼,她也不会跑来十七楼吓唬无辜的人。薛临波,这不是你素日的水准,你很让我失望。”由不得薛临波再说什么,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宣布:“今天的探险结束了,来,我送你回家。”
轻轻巧巧躲过监视器和保安员,霍炎把尚未从震惊中平复的薛临波带出了鼎天大厦,直到坐上车,薛临波才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全身都是冷汗。她看着轻松开车的霍炎,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回想刚才所经历的种种,简直恍如隔世。她从后视镜里注视着霍炎,她看不透他,他是谁——不,他是什么?这个问题让薛临波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能是什么?种种的疑团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疲惫的靠在车窗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霍炎忽然说话了:“第一个问题,孙佩珊的死因是什么?”
薛临波一怔,但依旧回答:“她喝了我的咖啡。”
“错。”霍炎好象快速抢答的节目主持人一样宣布答案,“是砷中毒。第二个问题:砷是从哪里来的?”
“在她送给我的蓝山咖啡里。”
“又错。是提纯,是实验提纯,而且纯度非常高。只需要一点点就足以致命。第三个问题:你对化学实验室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
霍炎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他侧过脸,微笑着进行总结性发言:“对你而言,这的确是场失败的谋杀。可是,谋杀就是谋杀,有人死了。薛临波,如果你不那么自我,你会发现什么?”
好象阳光刺穿浓雾,薛临波心中的乱麻竟然被捋出一个线头,她思索着,说着:“谋杀就是谋杀,我没有死,佩珊死了。佩珊死了……没有失败的谋杀——我不是受害者,佩珊才是,所以——所以——啊!”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不由冲口而出:“谁?谁会要佩珊死?!”
霍炎俊美的脸上浮现赞赏的笑容。“我就说过,薛临波,你非常聪明,但是太自我。承认吧,你需要我。”他的口气万分暧昧。
薛临波闭目不答,她无法消化适才的震撼,如果,这根本是一场针对佩珊的谋杀,会是谁?谁会有这样的胆量在自己的杯子里下毒?他怎会知道,佩珊一定会喝了它?她脑海中迅速过滤当天办公室里的人,谁也没有机会,没有时间,没有动机——除了——除了——自己……
“我想得到,警察也一定想的到。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咖啡不见了。所以——”她喃喃自语,似乎看见一张无形的网象自己网来。
“所以——你完了。”
霍炎附在她的耳边说道。薛临波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霍炎邪恶的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
半晌,薛临波忽得粲然一笑,眼睛里却满是清冷寒意:“完了?不见得。”
“好。”霍炎抚掌而赞,“这才是薛临波的本色。我必须得说,我曾经小看过你的勇气。”
愈挫愈勇,永不放弃。这是张有贵当年送给薛临波的八字箴言,这些年来,这八个字简直浸入了她的骨髓。向来都是先发制人的她对连日来的被动局面终于忍无可忍。看着身边高深莫测的拍档,她赌自己赢。
十七楼闹鬼的事很快在鼎天大厦内传播开来,一时间人人自危,多少人赌咒发誓说在某某地点看见孙佩珊现身,十七楼的职员倒有三分之一以各种理由请假。向来秩序井然的鼎天公司变的有些失控。而警察也适逢其会的再度光临:请薛临波协助调查。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再说多少遍也与第一遍没有区别。”
薛临波的办公室,对着一男一女两个探员,薛临波第N遍陈述当日的事发经过。
“当日你是怎么到事发现场的?”男警察很平静的问,对薛临波的话充耳不闻。薛临波知道这是疲劳战术,在谈判的时候她也经常使用的办法——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起点,利用对方的疲惫寻找突破口。于是她微笑,语气如常:“当日11点45分,我在公关部楼层见完记者,去休息间喝水,这时候听到公关部的郭经理告诉我,我以前的秘书孙佩珊出事,于是,我就匆匆的下楼去看,就是这样。”
“你与孙佩珊的关系怎样?”依旧是男警察。
“她是我的秘书,私下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听说你与她男朋友的关系不怎么样啊。”这次是女警察,她很年轻,圆脸稚气未脱。
“这个不需要听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薛临波轻描淡写地说,“我家与张家是世交,张创业与我个性不和,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女警察又逼问一句:“听说他曾经数次在公开场合与你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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