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一把拖起梅雪峰的手就往外冲:“我带你去找陛下,让他放你出宫重开医馆……”
“霁儿。”梅雪峰握住了她的手腕:“哥哥是自愿留下的。”
“你不是………”
“不,哥哥真的是自愿留在宫中的,”梅雪峰柔和的目光停驻在妹妹脸上,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指尖绵绵传来:“医馆算不上什么,在我心中,它及不上我妹子的万一。前些天你不知所踪,哥哥心如刀绞,时时自责。在这个世上,哥哥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当日明知你矫容入宫,哥哥却听凭你孤身涉险,实在失了做兄长的责任………所以这一回,无论如何,哥哥要留在宫中守护你,即使身卑力薄,也要尽力保你周全………”
“哥……”梅雪霁把头埋进梅雪峰的怀里,热泪濡湿了他胸前的一角纱袍。
梅雪峰用手轻抚梅雪霁满头的青丝,深情的双目中也蕴含泪光点点。
沉香亭中,有人默默地退到角落,注视着这感人的一幕,数滴清泪滑落至含笑的嘴角。
霁儿,你何其幸也,有这样一位至情至性、诚挚坦荡的兄长…………
侍琴放下御榻前的垂地珠帘,对紫琼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双双退下。
走到寝殿外,迎面正遇上手捧蜀锦香囊的紫缨,侍琴望着她手里的香囊出了一会神,方开口问道:“今晚熏的是什么香?”
紫缨笑吟吟地把手里的香囊往她面前一递道:“还不是日日都用的速沉。”
侍琴打开香囊,速沉馥郁的芬芳在鼻端萦绕,她不由蹙起了眉头:“不行,香味太浓了,今晚恐怕熏不得这个。还是换成梅主子自己调配的碧凝吧。”
紫缨不解:“今日怎么就熏不得速沉?”
紫琼一拽她的衣袖道:“别多问了,说你平日里不上心你还不服,没听见刚才陛下回宫前梅主子一直嚷着不舒服吗?哪里受得了这速沉的浓香?”
紫缨偷偷一吐舌头道:“主子不舒服吗,我怎么没听见?哦,对了,晚间我一直在外头站着呢………”
侍琴与紫琼对望一眼,脸上的忧色更深了。她伸手接过紫缨手里的香囊,到西殿换了碧凝香悄悄地端进寝宫。打开墙角的瑞兽熏炉盖,将碧凝香点上。一时间清香幽远,萦绕于纱幕珠帘之间。正待起身,忽听得九重华帐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
“霁儿,你怎么啦?”辗转声中传来齐云灏关切的询问。
“嗯………没什么………”
侍琴低眉垂眼,压抑住心中的一丝叹息,悄无声响地转身退下。寝殿外紫琼和紫缨忙迎了上来,齐声问道:“主子睡了还是醒着?”
“醒着呢。”侍琴说着双眉紧蹙,眼盯着面前的一方金砖,陷入了无边的思绪之中………
自从小姐被皇上从泉语山庄接回宫后,一直沉默寡言,整日里只是坐在窗前的书案旁,手持紫毫在纸上画来画去,也不知道她在画些什么。
那一日小姐叫住了她,屏退左右,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侍琴,我问你,男人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她的话让侍琴无端一愣,张口结舌了半天方讪讪地道:“这个……奴婢哪里知道?想必,是丑陋的女人吧………”
“丑陋?”小姐望着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我要把这条记下来。”
侍琴眼看她在纸上写下“丑陋”二字,心里蓦然有些慌乱:“小姐,您这是………又要和万岁爷置气?”
小姐搁下手中的紫毫,含笑望着她道:“置气说不上,只是不想在宫里被白白束缚三年,所以为自己制定了反击计划。”
“反击计划?”侍琴的心怦然而跳:“小姐,您可千万别再惹祸了。自您回宫以后,陛下对您小心呵护、事事顺从,您又何必………”
小姐搁下手中的紫毫,淡然一笑道:“我的心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盼早早飞出这宫墙去,圣眷深浅,哪里放在我心上?”
侍琴垂下眼,犹豫一番道:“莫非,您心里还放不下……他?”
一个“他”字出口,小姐的脸上便是一怔,她起身走到窗前,声音里带了惆怅:“别说了,我与他早已注定无缘。”
“那您为何……”
小姐回过身来,清亮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浅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图之。若是让皇帝对我生厌,不就可以早日脱离苦海?”
侍琴望着她满脸兴奋的模样,心头不由掠过一丝叹息……这里哪是苦海?若换成其他女子,分明就是天堂!唉,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不知她的小姐为何这般固执?
然而她的话小姐如何听得进去?自那日起,小姐便开始了她的所谓反击计划。好像还为它起了一个古怪的名字叫什么……非暴力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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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字数:3607
当日陛下回掬月宫午膳之时,便立时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以往小姐见了陛下尽管容色冷淡,至少还恪尽礼仪,跪地接驾。这一日却是懒懒地倚在床上,只推说身体不适,顾自闭目养神,见陛下进来理也不理。
陛下却也不恼,反倒坐在床头,搂过她柔声嘘寒问暖。下午圣驾回乾清宫理政,期间还遣了好几位御医来为小姐诊脉。听御医们回复说小姐凤体无恙,陛下还是放不下心来。数回让刘谦益传来口谕,让小姐多多下床走动,别一味躺着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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