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晋庭挥挥手,让罗亮把王小娘子带下去审问。
罗亮的手段他还是信得过的,只是瑶华坐在这里,他还是不愿意她看到那些画面,担心她心里不舒服。
待他们都走了。崔晋庭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清新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让他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一下。
崔晋庭站在窗前,低头思索了一会,转过身来问瑶华,“你觉得这个女探子的话有几分可信?”
那几位反阮立场十分鲜明的官员,便是他都不曾怀疑过。可如今这个女探子居然说,他们很可能跟阮太师是暗中同盟,他实在是不寒而栗。
瑶华也未曾想到会问出这么个消息来,她原来只是带着崔晋庭过来看看,给他敲敲警钟,并让崔晋庭把人发落到远远的地方,以避免引起阮家的注意。
她两手一摊,故作轻松,“老实说,我今天其实就是过来大发雌威,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然她还真以为我是个只挨打不还手的。可我也没想到她肚子里这么有货。”
崔晋庭被她说乐了。但到底事关重大,他不敢耽误,“方才她说的这几个人,我立刻联系先生去查核。如果是真的,那真的是……细思极恐。”
瑶华点点头,“只是她这里,你恐怕还得想想办法,将她的行踪掩盖掉,否则阮家那边要是有人发现,恐怕要节外生枝。”
崔晋庭点点头,“放心,我来。”
两人重新坐上了马车,还照着来时的法子,换了车乘。崔晋庭将她送到家中,便立刻去找肖蘩易。
肖蘩易听完那几个人名,也觉得太意外了,但是再将过去的一些蹊跷事情联想起来,又有恍然大悟之感,“没想到吏部侍郎钱致芳也是他的人。难怪,难怪,吏部这么重要的位置,而钱致芳又一直与阮相不对付,却能稳当当地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一做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是官家护着,钱致芳才能一直平安顺遂。没想到,这出身在曹营心在汉,唱的可真是精彩。”
崔晋庭皱眉,“先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若是这些人里面有一些并没有跟阮太师同流合污,我们要是误伤了,岂不是自断臂膀。”
肖蘩易笑笑,“但凡行事,必有痕迹。放心,交给我。而且,这些人也不能一下子全动,否则,必然要惊动阮老贼。我们就先从钱致芳开始,是或不是,一试便知。”
崔晋庭自从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的一根弦就一直紧绷着,“以前不曾疑他,不但因为钱致芳的为人,更因他身居吏部要职,遇到与阮党相争,朝中甚至有不少人自愿挺身为他挡刀,只为保他周全。如今想来,若那些都是他与阮老贼合伙演的戏,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他有暗通阮党的嫌疑,试他倒也不难,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倒要看看钱致芳到底是个什么真面目。若他真的是阮党的人……”崔晋庭的双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肖蘩易叹了一声,“好了,这些事情,自有老夫来做,你不要插手。对了,官家要派你前去剿匪一事,你可听到消息了。”
崔晋庭摇摇头,“风声传了许久了,但是官家和陈公公都未曾开过口。”
肖蘩易指点他,“此事应该快了。你在京中,阮家办起事来碍手碍脚,巴不得把你送出去。可你若是能将瑶华带着,还是将瑶华带上。尧恩在东宫,有官家和太子护着,身边还有陛下的暗卫,等闲人碰不到他。但瑶华不同,她若独自居住在鹿鸣湖畔,你需防着阮家下黑手。”
崔晋庭心中也担心这个事情,“不然,等官家真的要派我去剿匪,我便求官家,让我把瑶华一起带上或者送走。”
“委婉些,不然,官家未必能点头。”
崔晋庭点点头。
他们自去行事不提。
而瑶华这里,崔晋庭明中暗中,给瑶华添了好些人手。不过大约王小娘子的“卖身葬父”没有成功,那边一时也没再搞出些什么花招。这段时间倒也风平浪静。
这一日,瑶华应了薛国公夫人的邀请,继续“相看”的正业。
但巧的是,相看的人家中,就有钱致芳的女儿。
薛国公府身为反阮阵营的中干力量,自然不可能去相看那些跟阮家走得亲密的人家。而钱致芳身为吏部侍郎,若是他的女儿配薛居正,还算是相当。
薛国公夫人对于钱家还是比较满意的,一是因为钱致芳的名声,二是以前在宴会上见过几次钱家的大娘子,后来也托人打探过,得来的消息,都是这位钱家大娘子是个知书达理、聪慧能干的正面评价,所以她心中对于钱家大娘子印象很好。
“哎,瑶华,那边那个亭子里坐着的,就是钱家的姑娘们。”薛国公夫人拉着瑶华站在假山上往下看,将钱家人所在的方向指给她。
瑶华一看,“咦,那位年纪小的,应该是小女儿吧?可是年纪略长的那两位,怎么有一个梳的妇人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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