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蘩易毕竟年纪大了,逢此噩耗,伤心过度,差点晕了过去。薛居正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将肖蘩易送回了家中。
肖蘩易的府上人口极其简单,除了侍卫之外,也就一个管事,两个常随,还有一个负责烧饭洒扫的厨子。
管事见肖蘩易是被架着回来的,大吃一惊,“老爷这是怎么了?”
薛居正已经哭得直打噎,实在不想说什么。
那管事的倒是会照顾人,给两人各倒来了一晚甜汤,“老爷,薛公子,二位先喝点东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得先顾及身体。”
肖蘩易头脑混成、心灰意冷,也不管那是什么,木木地接过碗,喝了一口。可片刻之后,他眉头微皱,看向了那碗甜汤,“这是什么?”
管事的忙道“是鲜藕甜汤。”
“哪儿来的?”
“今早有挑子从门口经过,卖的桂花糖藕很好吃。我瞧着那藕段新鲜水灵又便宜,所以便买了一些。那卖藕的小哥见我买的多,还特地送了我好几节做好的桂花糖藕。”
“桂花糖藕?可还剩下?”
“有。那小哥说天气热,卖不出去也坏了。着实送了我不少。我镇在井里呢。”
“快快取来,让我尝尝。”
管事不明白肖蘩易为何突然神态大变,但立刻去院子里,起了桂花糖藕上来,去厨房中切片,浇了蜜汁,小跑着送了过来。
肖蘩易捧着那盘糖藕细细地闻了又闻,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终于像吃了人参果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真是差点去了老夫半条命啊!”
薛居正被肖蘩易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了口中。这桂花糖藕做得确实不错,软糯香甜,甜而不腻,里面还有些独特的酸甜味。
嗯?这味道。他好像在哪里吃过。
他是在哪儿吃过呢?薛居正绞尽脑汁,突然瞥见肖蘩易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的神色,接过管事的帕子抹了把脸,老头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自诺,淡淡地看着他。
肖先生刚才还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这藕是什么灵丹妙药,让他这么快就好了?薛居正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这藕……”他颇有些目瞪口呆。去年夏天,好像在鹿鸣湖边吃过啊。
肖蘩易接了一句,“挺好吃的。”
薛居正哪里还不明白,捂着心口噗通一声坐在了凳子上,“我滴个亲娘哎!不带这么玩儿的。我今日差点就死过一回了!”
肖蘩易点点头,对管事道,“你下去吧,我跟薛公子有话说。”
管事见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还是退了下去。
如今屋中只剩他二人,薛居正忍不住问,“这是今天早上挑来卖的,是不是说,他们平安无事,躲起来了。”
肖蘩易点点头,“瑶华这孩子,向来喜欢留一手。但昨晚必定是凶险至极,才会有那场大火。”
“那我们可要去找他们?”
“不。”肖蘩易摇头,“瑶华和恩哥儿从明转暗,反而更加安全。我们不去找,就没有人能跟在我们的身后去找到他们。”
“也不能不找。”薛居正眼睛转了转,“不然,我们也装个样子。毕竟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只装作不认可他们已经死了,这样反而让阮家更确信恩哥儿他们已经出事了。”
“我瞧着,这事不太像是阮家做的。”肖蘩易一直在思考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除了他们还有谁?”薛居正疑惑。
“这京城里,水深着呢。”肖蘩易道,“皇子中,因为有阮家的存在,其他的皇子都被压迫地喘不过气来。所以没有这个实力。但是还有各据一方的藩王呢!尤其是那个淮安王。他若是想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可能性远远大过阮家。”
薛居正恨得牙痒痒的,“你说,怎么就这么多坏东西都聚集在京城里呢!”
肖蘩易没空跟他感慨这个,“你一会儿回去,便带着人继续去鹿鸣湖边,装作检查线索的样子。”
“啊?”
“不是让你真查。瑶华她们能从火中逃生,必然有密道之类的。你带着人在那里待着,设法阻挠那些人,防止他们真的找到破绽。”
薛居正心里叹了一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明白,我这就去!您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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