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被她说的脸色大变,“不,我刚入门的时候,曾经有过身孕。只是那时还不知道,只当是月事迟了。后来不小心便流了。只是这事,外人都不知道。”
瑶华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你还是小心一些吃食吧。要是实在不行,跟你夫君离开家中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有孕了。”
赵氏惊得半天都没能回神。崔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瑶华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脸色有些尴尬,“当然,我也只是个半吊子,或许诊错脉相也有可能。那个,钱少夫人,我先行一步。”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脸上似有不忍,迟疑地道,“钱少夫人,若是有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去找其他的大夫再看看吧。”
赵氏愣愣地看着她。瑶华所说的每个词她都听见了,但是愣是没有明白瑶华在说什么。亦或者,她一时不相信明白瑶华的话中之意。
海安在不远处等着瑶华,见她过来,而且脸上神色不愉,忙问,“夫人怎么了?”
瑶华叹气,“这个赵氏,也是个可怜人。至今还被蒙在鼓中呢。她那哪里是不孕,明明就是有人往她的饮食里添了东西,不想让她有孕。唉……”
只是,不知道这出手的人是钱致芳,或是那个宠妾,亦或者就是钱夫人,甚至是她夫君本人。但不管是说,赵氏也实在是可怜。家破人亡,认贼作父,不知道她醒过神来时,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薛国公夫人见到了她,把她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怎么样?”
瑶华不瞒她,将赵氏的事情说了。
“什么?”薛国公夫人惊呆了,“居然有这样的事?这钱家何人如此大胆?”
瑶华忙道,“夫人,此事只怕不简单。但还请夫人千万不要流露出任何破绽。跟钱家的往来,该如何还如何,与往常一致才好。”
薛国公夫人连连点头,“好孩子,你放心。日后,该送的帖子,我一回不漏。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我是要冒冒失失地聘下了他家,后面还不知要出什么事情。”
瑶华点点头。
一场宴会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只是回到了钱府的赵氏心中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她从未怀疑过钱府有任何人会对她不利,所以府中的饮食也从来不曾提防过。可是崔夫人竟然暗示她的不孕另有隐情,这话从何而起?
赵氏翻来覆去睡不着。将这些年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细细回想。
这府中,她公公除了婆母之外,还有几位妾室通房。不过婆母虽然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但素来大方贤惠,对这些妾室通房也很善待。钱二姑娘就是妾室魏姨娘所出。婆母将二姑娘一直养在身边,也不拦着她跟生母亲近。那位魏姨娘行事很稳妥,不是个轻狂的性子,从不乱出风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婆母的左膀右臂。而她与魏姨娘之间也从来没有过不愉快。她想来想去,这钱府中,没有可疑的人啊。
难不成是崔夫人别有居心?
赵氏翻个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崔夫人府上跟阮太师的仇怨,那是无人不知。阮相爷的小儿子,还是他们夫妻亲手送进天牢的呢。这种不死不休的仇怨,崔夫人没道理会对同一阵线的钱家别有用心。甚至,若她不是钱家的媳妇,崔夫人可能未必肯实言相告。
赵氏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室内。
一旁的夫君被她翻来覆去惊醒了,含糊地问了一声,“怎么了,睡不着吗?”
赵氏低声道,“夫君,我想去城外白马观上香。”
“哦,待我过两日休沐,就陪你一起去。”钱公子伸手搂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担心,子嗣需要缘分,不要着急。我们还年轻,我能等得起的。别害怕,啊。”
赵氏感动得笑了笑,靠在他怀里睡了。
待次日,赵氏禀明了婆母。钱夫人明白她的心情,还给她添了些香油钱,“去吧,不要着急。要是观里道长有空,请他帮你做场法事。”
赵氏谢过了婆母。带着丫鬟去了城西的白马观。
但这次,回城的时候,她让马车停在了一处银楼,说是要订一套首饰。然后她支开了丫鬟,从银楼的侧门溜了出去,一连找了三家从未去过的医馆。
其中有一位大夫说她是宫寒;一位隐晦地提醒她要小心调养,不要乱吃东西;一位直言问她吃了什么虎狼之药,要是再吃下去,她这一辈子就不可能有孩子了。
赵氏回到银楼之时,手脚冰凉,脸色煞白。崔夫人说的是对的,府中确实有人在她的饮食中添加了东西。可是以前也看过大夫,还是用公公的名帖请的名医,为何却没人提过这事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府里这么多人,她到底应该相信谁?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手?赵氏心烦意乱、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家中。
家中人都很体贴她,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任由她回房躺着。
不多会儿,有小丫鬟给她送来补汤。“少夫人,这是魏姨娘特地嘱咐厨房给你炖的,您趁热喝了吧。”
“魏姨娘?”赵氏一愣。她突然想起来,这位魏姨娘极善汤膳,常常煲汤给府中各人煲些药汤。若说独份的东西,也只有这些单独为她准备的汤汤水水最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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