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单位宿舍的居住者们之间的关系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些人可以说自成一个集体,对于那些外来的租房者,天生就有些排外。
就像是某一个村子里的人,对于外来户的那种敌视一样。
这里还是有不少外来户的,楼下的底商大多是外地口音。牧怿然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枕畔传来,虽然枕头与枕头之间隔得有点远,但柯寻反倒觉得这种距离令人温馨舒服。
嗯,比如餐厅的五妹,还有温州发廊的那个红衣女郎,柯寻的脑海中浮现出今日傍晚见过的那些人,大夏天里居然打了个寒噤,你有没有发现,今天那些人的穿着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牧怿然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话题,等白天再讨论。
柯寻自从总结了这些人的穿衣特点之后,就觉得充满了凶兆,听见牧怿然这样说,也觉得大半夜说这个不大好,再说现在是在画里,夜里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两个人现在说的话,没准儿就会被角落里的其他什么东西听到。
可越是说到这份上,越觉得这座公寓的确充满了诡异,柯寻还是忍不住凑近牧怿然的耳边:刚来的时候,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这座建筑物?
牧怿然的声音低到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从外面看像个炮楼。
原来不只是自己发觉了这件事儿,如果整座圆柱形建筑物从外面看像个炮楼,那就意味着柱身是不可能有太多窗户的,可是现在的房间里明明有对着马路的窗户!
为什么从外面看不到这些窗户?这些窗户究竟开在哪里了?
柯寻回忆起自己刚进入房间时,透过对外的那扇窗户看到的黑如幕布的夜,似乎有了几分明白。
有些话,却不适合在夜里说透。
于是柯寻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去餐厅呢。
嗯。
柯寻转过身来躺好了:晚安?
晚安。
虽然用晚安拉开了睡觉的序幕,但柯寻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脑海里回映着今天看到的那些人:发廊门口穿着红色短裙的女郎;小饭店里穿着复古黑健美裤与白T恤的五妹,T恤的胸前印着一大片一大片红色的枫叶,还配了一串文字:片片枫叶情
还有,穿着红色跨栏背心的门房大爷,以及居住在409的邻居老太太,一样穿着红色碎花的老人汗衫
这些人全都穿着或深或浅的红衣,应该绝非偶然。
红衣明明是喜庆的标志,但这些人全都集体着红衣,尤其出现在夜里,出现在这样一座诡异的公寓楼里,反倒由喜庆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凶兆。
夜依然很静,似乎并没有发生预想的危险,又或许是这危险隐藏得太深,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显露出来。
已经犯了忌的住在对面402的女生们,她们窗口的烛光还亮着
柯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觉居然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还是被牧怿然叫醒的:外头出事了。
出事了,在画里就意味着死人了。
柯寻坐起身来,觉得屋子里的光线还是很暗,明明门口方向是有光亮的,旁边的小窗也是明亮的,但偏偏床的位置像是陷进了黑暗。
柯寻不由自主看向了对面临街的大窗,窗外居然一丝光线也没有,牧怿然直接将窗帘拉开,窗外竟然矗立着一堵黑灰色的水泥墙,与窗口不过就隔了半臂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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