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斯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回答道,“请别再说那样的傻话。你是我的!我现在才知道。要是两个人彼此相爱的话——”
“不!”她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事情不是那样的。”
“就是那样的。”
“不是的,人生没有那么简单。不仅是对我,对亚当叔叔来说也是如此。叔叔非常希望我和文结婚。”
“所以这就是我必须放弃你的理由?”
“是的,虽然我也很喜欢文,但要我放弃和他婚约的话,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不能这样对亚当叔叔,你知道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好吧,我只能忘了这一切了。”沃尔特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我的父亲在几年前的经济大萧条中,失去了所有的财产。他从一栋高楼上直接跳了下去。因为是我父亲很好的朋友,所以亚当叔叔给了我一个新家……”她像孩子背诵课文一样,把过去的记忆一股脑儿地都倾倒了出来,“叔叔的慈善行为!我本不该接受,可我却那样做了。所以他期望我将来嫁给文。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对不对?这就是我的报恩方式。”
“我不会和你理论。”沃尔特斯把他的一只手放到一个装有艺术品的玻璃展示柜上。“我是个医生!所以我必须说实话!坦率地说,我也不知道突然的震惊,会对亚当·梅里韦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可能不会带来致命或者危险的后果。可是……”
她的身体颤抖着,“我们不能冒那样的风险。盖伊,要是叔叔到时候出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成了罪犯——杀人犯!”
“是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盖伊,亲爱的。谢谢你对我说实话。”
贾尼丝突然紧紧地握了一下沃尔特斯的手,然后飞快地走出了房间。他一下子愣在原地:她的步伐是多么地轻盈!他竖起耳朵听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走到了一楼楼梯那儿,现在来到了二楼的走道里,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他和贾尼丝·谢尔顿的联系就到此为止了。
他必须走出这个房间,马上离开这个家。就在他迈开步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亚当·梅里韦瑟沉重的脚步声。他俩在走廊里相遇了。
“晚上好,梅里韦瑟先生。”
“晚上好。”梅里韦瑟冷淡地回应道。他来这里干什么?作为医生的沃尔特斯,也不知道这是为何。梅里韦瑟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潮。在显示出内心激动的同时,又表现出一副怕人看见的样子。
“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沃尔特斯有些担心地说道,“请到书房,我再帮您检查一下?”
“不必了!”梅里韦瑟的回应中,显示出一种无法忍受的不耐烦情绪。“今晚就不必了。没时间了。马上就要下雷雨了!”
“那明天早上怎么样?”
“好的,你明天早上再来吧。”
梅里韦瑟走进了西藏艺术品收藏室,在医生的面前关上了门。当沃尔特斯转身向走廊那头走去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锁门的声音。在还没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沃尔特斯想起他的患者刚才说了一件奇妙的事情,不过他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当他走到街上的时候,他想起那件事情应该和雷雨有关。似乎暴风雨就要来了!那一阵阵威吓般的雷鸣,让他联想到大炮的炮声。当日军的炮声在北平想起的时候,世界一下子陷入了疯狂。
II
与弟弟杰德·梅里韦瑟压倒性的个性相比,兄长亚当就显得毫不起眼,文森特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凯斯特拉夫人很做作,威斯特伯鲁(我们的历史学家冒着危险加入了和大家一起吃晚餐的行列)也变得微不足道。这位伟大人物用低沉有力的声音所讲述的那些难以置信的冒险故事,声音就像在吹奏一只二十英尺长的藏式喇叭般,久久回响在客厅里。
在遥远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一只小型的商队正以蜗牛般的速度,在长满撑柳的沙丘上前进。他们走过如沙砾和石头般坚硬的黏土地,穿过逐渐干枯的黄河,通过已经干涩的盐水湖畔。探险队的目的地,是已经不存在了的远古道路。如果突厥的传说没错的话,数个世纪之前,那里曾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绿洲。
“我打赌那里有一座被埋没的都市,”梅里韦瑟博士对那些津津有味地听他故事的听众们说道,“那个都市在美好的往昔几乎就是一个传说——就是在佛教的教义在新疆的沙漠里开花的时候。可这座都市在1000年前就突然消失了。那些信仰也好、信众也好,都消失在召唤祈祷时间的伊斯兰寺庙中报时钟声中。在如今这个多变的世界当中,传说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忘记的。”
“你们知道我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吗?在边境的沙漠之中,在一个和周围的丘陵地带没什么区别的地方,存在着一个神圣的场所。我为什么这么说呢?突厥人可能并不知道,那里曾有一座有名的寺院。在一千多年前,无数的虔诚的信徒闯过沙漠来这里朝圣。寺院在几个世纪以前,就被埋没遗忘了。虔诚信徒们的子孙今天为了对同一个地方表示敬意,同样也穿过沙漠来到这里。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五年前,组织了一只商队,穿过塔克拉玛干沙漠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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