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里细细一看,才是发觉,那娃娃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子,手里握着一小束铃兰花,很是天真烂漫的样子。
次日,赵相宜起了个大早,见赵月琴还在自己身旁沉沉地睡着呢,便是支起了身子来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姑姑。
十五岁的年龄,白皙的皮肤,干净素雅的脸容,虽称不上什么风华绝代,可在这小小的赵家村来说,却属上乘姿色。这么清秀乖巧的一个可人儿,眼看着就要嫁人了,也不知她未来的命运究竟如何。
不多时,赵月琴幽幽转醒,见赵相宜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不禁笑了,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捏了捏赵相宜那粉嘟嘟的小脸蛋:“这是怎么了,醒得这么早?”
“姑姑!”赵相宜忽然俯下身子去,搂住了赵月琴的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哟。”赵月琴笑嘻嘻地轻叫了一声,随后坐起身来抱住赵相宜,“小东西,是不是嘴馋姑姑做的腌菜饼子了?”这些时日亲昵相处下来,经过赵相宜的暗暗调教,赵月琴的性子较以往活络了些,至少在她的面前,赵月琴能时常顺溜地开口说话,笑嘻嘻地开玩笑打趣了。
赵相宜满意地看着赵月琴的细微改变,后又腻在她怀里撒娇道:“就是呢就是呢!今天还想吃那腌菜饼子!”只是做起来很费油,虽然她知道方氏绝对会同意让赵月琴做给自己吃,可有的时候看着家里贫困的样子,她还是有点不忍心吃那奢侈的小点心。
洗漱完毕,大哥赵弘林便上这屋来寻赵相宜了,只见他张开双拳在赵相宜面前摊着手,立刻变魔术也似地给赵相宜变出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小点心!赵相宜双眼一亮,那可不是昨日方氏分给大家伙的小点心么!
“来,相宜赶快乖乖地去吃早饭,一会哥哥把这些全部都给你吃。”赵弘林转而又收好了那些小点心,将赵相宜给一把抱下了地。
赵相宜则趁机好好地数了一数那些小点心,不多不少正好是昨天大哥分到手的那个数,心里不禁一酸,他这是一块都没舍得吃,全数留给了自己?!
“那待会我们一起吃!”赵相宜眼眶有些发红,哽咽着嗓子尽量让自己发出正常的声音。
赵弘林愣了愣,随后“嗳”了一声。
饭桌上,大家吃的依旧是往日的粗粮粥,外带一些蒸好的番薯,不过那粥里的大米成分却是较往日多了起来。
杨氏没劲地搅拌着自个手边的粥,嘴里咕哝了一句:“真是的,有好米不吃,非要吃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方氏正给赵相宜兄妹俩分着筷子,手微一顿,紧接着又是继续手里的动作,没有理会杨氏的抱怨。
间中,大家正吃着的时候,杨氏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碗笑嘿嘿地凑近着方氏道:“娘,昨晚分东西的时候,咋不见您把那银子给拿出来分分哩?”
方氏一愣,侧过头来莫名地看着杨氏:“什么银子?”
杨氏是料定了老赵头收下了老徐手里的那袋银子的,这厢只以为是方氏一个人把着独吞了,立马不干了!腾地站起身子来掐着腰刮刺道:“嗬,别把我当傻子!昨天我明明瞅见那徐管家在厨房里悄悄地塞了一袋银子给咱爹,瞧那沉甸甸的模样,少说也有五十两哩!您咋就在这给我装傻充愣了哩,可别指望着把那钱全数给了月琴当嫁妆啊!”
众人一听,皆是震惊了!
乡下地方从来都不使银子,将一两一两的白银给换成铜板拿红绳串着使,或散开来零用。如今杨氏突然从嘴里冒出个五十两银子来,那于他们而言可算是一笔巨款呀,愣是谁听到了也心惊!
老赵头没收下老徐的钱,故而这会面对杨氏的质问也是理直气壮的:“瞎咧咧什么哩,哪里来的银子?”
“哎哟喂我不活了!你们这家人怎么这欺负人哩!”杨氏对那一荷包的银子可是日思夜想的,昨晚上压根就没睡着!今早不妨得了这么个结果出来,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拍拍桌子撒泼道,“昨天你们把那些个好布好用的都分给了月琴,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怎么今天我一说银子的事,你们居然给我装傻?真当我是瞎子不成!我昨天明明瞧见了爹收下了那一袋银子的!”
“老三媳妇!”老赵头一掌拍在桌子上,将那些碗啊碟的震得叮咚响,吓坏了所有人,“我没收就是没收,上哪变银子给你使!咱们做人是要讲良心守本分的,人裴家是大户人家,送这礼对他们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我们也不能人家给什么我们就伸手接什么呀!我们家根本就没帮人家里什么忙,已经收了这么重的谢礼,哪还能要人银子!”
老赵头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伙便也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氏原本不知道这个,一听他这么说,便是扯着他小声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害得我大清早的在这受气!”
“嗨……这不没收下,觉得没必要告诉你知道么……”老赵头摇摇头,心里对杨氏的行为表示非常嫌恶。
可杨氏却依旧杵在一旁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爹,娘,如果你们是想多分点银子给月琴当嫁妆使,我也就认了!但你们总该拿些钱出来给我们大家伙分一分吧!啊?大家说是吧?”说着还鼓动其他人,不过大家依旧各吃各的,丝毫不理会杨氏。
赵老三虽然贪心懒惰,可见自个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是相信了他的话,便暗暗拉扯着自个媳妇的衣裳小声道:“算了算了,我看爹娘是真没拿人家那银子。”
杨氏却是不依了,挣开赵老三,指着方氏和老赵头刮刺道:“嗬,不给是吧,好哇,那等到来年分家,盘点东西的时候,你们可得让我好好地搜一搜屋里!”
“弘仁娘!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俩老了!”方氏一撂筷子站起身来怒瞪着杨氏,“我跟你爹是那吃独食的人么!”
“是不是,大家心里各自清楚!”杨氏一昂头,是认定了老赵头收了人家的钱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赵头把碗一推,登时扭身进了大屋!
“诶,爹你别走哇,把话说清楚!”杨氏冲着老赵头的背影嚎,方氏却是浑身发抖地指着杨氏骂道:
“你这个掉钱眼里的懒东西!家里有个什么好处的,你没一回不走在最前头,咋不见你干活干得勤快点啊!我告诉你,钱的事情是你自己瞎想瞎闹的,压根就没有,你就是把这屋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一个子!”
“三弟妹,你就不能消停点!你要是把爹娘的身子给气坏了,我跟你急!”赵信良瞪了杨氏一眼,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原本他心里从未有过分家的念头,可此时此刻,他却是越来越赞成分家的主意了!
“我说什么了我,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说我拉扯两个孩子容易吗我,弘仁上回头还受了伤,以后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病根呢,这眼看着就快分家了,我要不努力争取点钱下来,这日子,以后可还怎么过呀!”
杨氏嚷着嚷着,又开始拿赵弘仁头上的伤来说事,明明已经好全了的伤口,她硬是又要说得多严重,并赖到大房一家头上!
一顿早饭愣是被她给搅得意兴阑珊,大家伙都没再理会她,只去了大屋安慰方氏与老赵头了。
杨氏见自己一早上这么撒泼的没讨到好处,气得一巴掌打在了女儿赵相莲的脸上,登时将她今早精心戴在头上的浅粉色纱花给打了下来,赵相莲呜呜地哭着,蹲下身子去将纱花给捡好,却又是被杨氏给抢过来扔在了地上,还被她给顺势踩了两脚:“不会做事的狗屁人家,给个钱也不知道当着大家的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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