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语。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铁匠摆手道,“我实话告与你,以手头料子,接不好这口断痕。”
“为何?”我问。
“此剑由玄铁铸成。我也只能用铁水浸没断口,勉强使两段凝在一起。”
“无妨。”我说道,“这把剑,到头来也要卖出去。”
“可不像你以为那般好卖。”铁匠道。
“因为剑是残的?”我问。
“非也,只因能买下之人寥寥可数。”
“……依你所言,这剑无从脱手?”
“不妨将此事交与我。”铁匠淡然道,“你半月之后再到这里,自有买主接应。”
三
我回了陋屋,将接好的剑随手丢在桌上。
壶中尚有酒,我端起杯盏,一饮而尽。烈酒直冲脑髓,我脱靴爬到床上,方一合眼,忽心有所感,丢开被衾坐起。
“谁在屋里?”我问。
堂中烛灯尚亮,话音落,一人掀起门帘,袅袅行至床边。
来者是一女子,身着皂衣,头戴帷帽,一圈黑色薄纱垂至肩头,却难掩嘴角丝丝笑意。
“敢问这位女侠,何故深夜造访寒舍?”我冷冷地问道,右手按住枕下匕柄。
女子笑而不语,一把摘下头上竹笠,一川黑发如瀑,冲散屋中猜忌与敌意。
我竟一时看得痴了,忙问:“姑娘究竟是谁?”
女子丢下帷帽,将长发扎成一束,忽又莞尔,露出唇齿间一抹皓白。
“侠士仍旧猜不出吗?”她问。
“猜不出。”
“侠士重铸那把断剑。”女子道,“我才得以从梦中醒来。”
四
我端来灯盏,与女子相对而坐,问道:“如此说来,姑娘即是此剑之灵了?”
“不错。”女子答。
“那先前之事,姑娘可否记得?”
“记得,但不真切。朦胧中,我只知自己被贼人劫走,侠士只身杀死那贼,救我于水火。如此大恩,小女不知如何报答。”
我默不作声,女子又问道:“侠士住在这里?”
“不错。”我沙哑答道。
“平日亦无人接济照应?”她笑问道。
“哪有什么照应。如今世道,人人自顾不暇,又有谁会想起我?”
“只怪人心不古,早在前朝,侠客皆是将相席上之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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