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能长得像刘德华和梁朝伟一样帅,我保证不当警察。”徐至愉快地说。
一种很简单的融洽就这样建立了。这个时候那个叫章淑澜的女人走了进来,跟徐至和婷婷分别握了握手。她很利落地说:“我是罗凯的母亲。你们问他话的时候我应该可以在场吧?我们罗凯才十三岁。我自己就是律师,我懂得,不会妨碍你们的。”
“当然。”徐至很客气地微笑。他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不过今天才第一次见她。她当然是不年轻了。可是气势压人,所以硬是把我们水灵灵的婷婷姑娘比了下去。然后徐至看到罗凯抬起眼睛,对自己抱歉地一笑。
“罗凯,现在请你回忆一下,二月十四号那天下午,――从你和丁小洛碰到夏芳然跟陆羽平起,到你去报案的那两个小时之间的事情。越详细越好,能想起来什么都告诉我们,好吗?”
罗凯安静地说:“我不相信人是夏芳然姐姐杀的。”
“罗凯。”婷婷这个小丫头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我们现在也并没有确定夏芳然就一定是凶手。所以我们才需要来找你。如果她真的没有杀人我们是不会冤枉她的。”
“你们不就是来找证据的吗?来找可以指控她杀人的证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指望我说出点对你们有用的东西好把她早点拖去枪毙。”罗凯淡淡地一笑,眼睛里一种冷冷的狠毒一闪而过。
“罗凯!”章淑澜轻叱着。微笑着转向目瞪口呆的婷婷,“对不起噢,他一个小孩子家你不要计较。他是前些天受了一点刺激……”
“罗凯。”徐至认真地看着这个孩子漆黑的眼睛,“那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能肯定夏芳然没有杀人呢?”
“因为一开始是他们俩告诉我们,他们是准备两个人一起死的。”
一片寂静之中,罗凯依然直视着徐至的眼睛:“那天下午我跟小洛一起在公园的湖边。很冷,几乎没有别人。天已经开始暗的时候我们才看见他们俩。是小洛先看见那个姓陆的哥哥的。然后我们俩就过去跟他们俩打招呼。他们俩说是要去看赵薇跟陆毅演的那个《情人结》,小洛听见了就非吵着要那个陆哥哥把我们俩也带去不可。因为那天――我和小洛都没有钱,小洛出门的时候穿错了裤子,我――我的钱包被我妈妈拿走了。”
“瞧这孩子说得。”章淑澜笑了,“那天我就是要洗衣服才去掏他的口袋,好像我还故意去拿他的东西。”
罗凯没有表情地看着徐至:“我继续说?”
“当然。”
“我根本觉得小洛其实就是说说而已。可是没想到那个姓陆的哥哥特别爽快就同意了。然后我们还专门跟他说,等过两天我们一定会把电影票的钱还给他。后来――我们说了些别的话,我记得就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那个陆羽平说话特别幽默,很逗人,我就不能像他那样说话。那个叫夏芳然的姐姐――说话说得特别少。她带着一幅大墨镜,还有口罩。头发长长的,可是我不小心看见了,有一次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大概是右耳朵吧,只有一半。反正有些可怕。当时我还想――要是她这只耳朵再少一点的话,她可就戴不成口罩了――”罗凯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俩怎么会随便告诉你们他们俩是要自杀的呢?”婷婷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一脸苦恼的样子。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罗凯懂事地看着婷婷,“电影是七点钟的。快要六点半的时候那个陆羽平哥哥把电影票拿出来给了小洛。他说小洛你们自己去看电影吧。我们俩还有别的事――看完了早点回家。最后他问我和小洛,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看见过他们。”
“他是怎么说的?”徐至问。
“很认真。”罗凯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他说他跟夏芳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说‘小洛咱们是朋友,你要帮我这个忙’。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罗凯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他的语气不对,我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我就问他们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他们要做什么,我还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这个时候小洛也来劲了,因为小洛觉得他们俩一定是要私奔什么的,一直说我们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然后,那个叫夏芳然的姐姐说:告诉你们可以,你们要遵守诺言,不能跟任何人说。”那个叫夏芳然的女孩子的声音真好听啊,罗凯闭上眼睛就看得到,她的长发妩媚地垂下来,遮住了她残缺的耳朵,他看不见她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是在笑着说出那句话的,她说:“你们差一点就要猜对了。我们不是要私奔,是要殉情。”那一瞬间罗凯就像失聪一般听见了空气飞翔的声音:“我们不是要私奔,是要殉情。”多美的声音,天生就是生长在做得出殉情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人的喉咙里的。“太了不起了――”小洛欢呼着,“是真的吗――”“当然。”陆羽平耐心地对小洛微笑着,像是欣赏着这个孩子的手舞足蹈。
“罗凯。”徐至问,“为什么你们知道他们是要自杀却没有阻止,也没有想办法报警呢?”“为什么要报警?”罗凯反问。
“看见人自杀总是要救,对不对?”徐至几乎是困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胸有成竹的孩子。
“可是如果一个人铁了心想死,你救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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