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惊诧:内心该有多自卑的人,才会给自己编造那么多绯闻,给自己意淫那么多男主角啊。而她“在工作上使蛮力”的特质也很容易解读了,那就是给自己寻找存在感编织一种理由吧。
虽然并不很想和她再次见面,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还是和她在工作上产生了不少交集。因为她做的活动项目确实能提供很好的采访机会。
她约我吃过几次饭,单独吃,或是和另外的同行一起吃。半聊工作,半闲扯其他的。而这些饭局都不怎么令人舒服。
譬如,她总把别人的很多行为解读成“装”。
有一次,我们说起某个不在场的人刚买了两双同款不同色的Ferragamo(菲拉格慕)鞋子——按理说,这也很寻常,两三千块钱的正装鞋子,去香港买还会有折扣。
但她就会说:“这人可真会装的,花大半个月工资买两双鞋?然后抠抠搜搜过下半个月。这种人,哼。有必要那么装吗?”
还有一次,陈绮贞来开演唱会,返场七八次,第二天我们一起吃工作餐,大家讨论这个事情。
她评价:
“最受不了这种装女神范的,要唱就好好唱,明明准备了那么多,半遮半掩地走了又回来那么多次,装啥呢?!”
我总觉得,她在评价那些“装”的人的时候,掩盖不住一股杀气腾腾的仇视。
有些特定的时候呢,我也觉得她的这些“直肠子”的话说得很痛快过瘾。
有一次,一个大活动把我们拉到特别远的郊区,主办方说好了会有餐点,然后我们去之前都没有吃饭,也没有自带干粮。说好了活动晚上六点半开始,但一直拖到八点半还没开始,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主办方开始提供餐点,但只有一点点干巴巴的小寿司和一口吃掉五个的小点心,酒水呢,就真的只有酒,和水。
大家都开始抱怨,这时她出现了,直接揪着主办方负责人:
“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就这么点东西你打发谁呢?下回你的活动,我让这些媒体一个都不来,不信你试试看!”
她揪着负责人,去找主办方老总问话,然后活动很快就开始了,也有专人打车去附近的肯德基买了套餐给大家吃。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事儿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也就是陪一个参加活动的艺人的经纪人过来“看热闹”的。
一次,我供职的媒体在酒店做活动,请了不少平时经常合作的艺人和公关公司的负责人。她也在我们邀请的名单内。
所有人都算是盛装出席,艺人有走红毯的环节,受到正式邀请的嘉宾也要走过红毯才能进入活动现场。所有的女生要么是小礼服的优雅look(形象),要么就是做潮人打扮吸引注意力,就算平时不太讲究的,也会着连身裙和稍正式的鞋子。
嘉宾签到环节的末尾,她来了。依然是一身运动装扮和双肩背的大包。
当时,我们负责给嘉宾发礼品的同事不在签到台。她一来就催促我去找那位发礼品的同事,一定要领到礼品再签到,否则就不进门入座。而我,忙得焦头烂额,要负责好几位经我手邀请的嘉宾的接车和入座,实在没有时间去帮她揪那个同事。就让她先签了到,进场地入座,等活动结束之后我再帮她补礼品。
她一脸不满意:
“签了到就意味着领了礼品,我先进去了,谁能证明我是领了礼品没有?万一结束了,你那个负责礼品的同事再不认账怎么办?”
她讲话分贝很大,所有的嘉宾都往这边看。我压低音量跟她说,礼品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个印着我们媒体logo的杯子而已,回头我一定补给她。
她斩钉截铁:
“那也不行!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有一个我认识的嘉宾拎着礼品袋经过这里,见状替我解围救场,把手里的那一份礼品给了她,她这才签到进门。
那一瞬间,我真后悔当初邀请了她。
活动开始后,我终于有一段时间可以歇口气了,就在场地外面活动一下身体。走到茶水间门口,想进去喝点东西,但刚一推开门,我就决定转头离开。
茶水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正背着门,弓着腰,专注地把酒店提供的瓶装水往自己背来的大包里装,我看见的时候,包已经快装满了。她显然搬得很起劲儿,甚至没听到我轻轻的推门和关门声。
我不知怎么形容她。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她有点可怜。
有一次,我去香港的一个活动做采访,回程的时候,我打算在机场免税店补点货,买粉底和口红。正逛着,我碰到了她,她也是来参加同一个活动的。在这样的地方见面,她当然免不了跟我普及彩妆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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