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神谕,早在基督出世之前就已经开始失去声望了,因为我们看到,西塞罗曾着力探寻神谕威信扫地的原因。他说:“为什么这种神谕不仅现在,而且已经很久不再降临德尔斐[1],没有什么比它们更受蔑视?[2]”至于其他预卜,有的建立于祭神牲畜的骨骼分析上(柏拉图认为,多亏祭神活动,人们对动物肢体的内部结构有所了解);有的则依赖鸡的顿足,鸟的飞翔(西塞罗说:“我们想,有些鸟只是为了占卜而存在[3]”);还有的根据雷电、河流的旋转占卜,“肠卜祭师[4]和占卜官[5]预见很多事,许多重大事件是由神预言的,很多则通过占卜、解梦及奇观[6]”;还有一些预卜,是古人在处理公私大事时经常依据的,已被我们的宗教所清除。至今,靠星宿、神鬼、身体征兆、梦等占卜的方法依然存在,这实在是人类本性喜欢瞎操心的杰出例子。人类总以忧虑未来为乐,似乎现实的事不够他们操心。
奥林匹斯山的主啊,你为何
用残酷的预言宣布凡人的不幸,
使他们瓦上添霜,忧惧不安?
你要惩罚他们,倒不如突然袭击!
让他们对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在担忧中能够有所期望[7]!
——卢卡努
“知道未来甚至毫无用处,因为徒劳地为将来犯愁是可悲的[8]”。尽管如此,人们对预卜未来仍然兴致勃勃。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弗朗索瓦·萨吕斯侯爵的例子很有说服力。他是弗朗索瓦一世在阿尔卑斯山的驻军司令,宫廷宠臣,并且受恩于国王,因为他的侯爵领地是他兄弟的领地充公后御赐的。那时没有背叛的机会,侯爵感情上也反对背叛。但尽管如此,正如事实所表明的那样,他还是被当时流行的预言吓破了胆。预言说,即使在意大利,查理五世皇帝也将取胜,法国将战败。当时在意大利,法国将失败的预言传得满城风雨,作为交换,罗马得到了一大笔钱。起初,萨吕斯侯爵看到法国王室就要罹难,他在王室司职的朋友就要倒霉,便常在亲信面前唉声叹气,不久就背弃王室,改变阵营了。不管出现怎样的星象,他这样做是得不偿失的。不过,他的表现像一个受到各种痛苦折磨的人。因为他控制着城市和部队,安托尼·德·莱夫率领的敌军近在咫尺,而我们又毫不怀疑他的行动,他本可以做得更坏一些。然而,我们并没有因他的变节而丧失一兵一卒,除福斯诺外再没丢失其他城池,何况还是争夺许久才失掉的。
无法逃脱自己预言命运的卡珊德拉
神用预言将未来掩盖,
嗤笑人类慌乱失态。
过完一天敢说自己“活了一天”,
才算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不管上帝让明日的天空乌云密布,
还是阳光灿烂,
这有什么要紧[9]?
——贺拉斯
现在快乐的人,
决不会为将来操心[10]。
——贺拉斯
相反,有人错误地相信下面的话:“他们的观点是,有占卜,就有神;有神,就有占卜[11]。”还是帕库维尤斯[12]说得更有道理:
对于善解鸟语的学者,
那些从动物肝脏比从自己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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