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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听好好听(第1页)

如果你问我:在一场好的谈话之前,最该做什么准备?

一句话:我希望在赴这场谈话之前,你不是只带了一张嘴,还带来了一双耳朵,准备好听对方先说。

中国人爱讲“听说”,就是你需要先学会给自己的声音静音,先听别人在说什么,只有听懂了别人,你才能把自己的话说明白。你才知道,对方的信息是否被有效接收,自己的信息是否有效传达。

开口之前,先听,先好好听。

这里的“先听,后说”,其实不只是说话语序上的先后,更是自我心态上的一种重新打破和重新认知。它需要你首先在心底把自己轻轻放下,不是一切都必须以我为主,不是一切都必须以我为准。这不可能,也没必要。稍微少那么一点儿过度的自我关注,更多地把眼睛和耳朵同时打开,去这个名叫“自我”的小圈子之外,多走一走、听一听,也看一看,你就会发现世界真的很丰富、很多彩,而我们自己也真的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更可贵的是,意识到这一点,一点儿都没有不好。

说回来,听的目的就是让你在跟别人交流的时候,能够顺畅并且有效。你要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是否还想听你的意见;或者对方把已经做成的事说给你听,让你再出新的主意。这就要求你在听的时候要特别专注,还要边听边想,启发自己的思路,这样才能给出合理的建议。

当然,听说并不是要你听一句说一句,那就是复读机了。它的要求更高,需要你听一句能说十句,或者听十句就能总结出一句。听明白了,才能想明白。那么,具体来说我们究竟该怎么听?

听有两种,一种是别人已经录好了,你负责听就行。另一种是在交流的时候,你不只是听,还要说,要回应。不管是哪一种,都必须做好两件事:首先,听的时候需要一个放空自己的心态,这样你才能听见别人在说什么,才能决定你要不要继续听下去,要不要听进心里,或者是否选择辩驳;其次,你需要提高自己听人说话的审美,要把自己的耳朵练尖、练顺,也练正,这样才能听出别人的弦外之音以及那些奥妙的心思和暗藏的机锋,最终拿来己用。

因为,每个人内心的故事都是一座大大的冰山,能够说出口的永远都只是冰山一角,我们不仅要“看见”水面上的那一角,也要“看见”水面下那些隐藏的最容易被忽视的部分。

就像我一直说的,一个好的说话者的角色并不是一个说话的人,而是一个会听别人说话的人。他可以熟悉谈话对象的谈话方式,让对方感到很舒服和安全,并且可以最大限度地充分进行表达。

比如,我在主持节目的时候发现,东北人口才普遍特别好,说起话来很难被打断,即便你给他打断了,他顺着你打断的这个路往前跑几百米,最后还能绕回来,找到之前的话题,接着往下说。这种情况怎么办?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谈话的时候约定范围,不是在录制之前约定,而是坐到现场之后约定。你就告诉他今天的重点是谈某件事,而且要跟他达成一致。这样,当他偏离这个话题时,你就很容易把他拽回来。比如,你跟一个阿姨谈话,她总是跑题,因为之前你们达成过一致,所以你就可以提醒她:“阿姨,咱们约好的,今天要谈这一段。”

南方人就不一样了,很多南方人普通话说得不是特别好,所以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把自己的态度或者观点表达清楚。一旦你打断他,很可能他的整个思路就被打断了。所以跟南方人说话,你不能打断他,也不能逼得太急,否则他很可能就说不出来话了,即使说出来,也可能不是他最想表达的。

天津周边和北京人又是另一种风格,很喜欢抬杠,跟人顶着来。如果你这个对谈对象不是咄咄逼人,不是特别狠,他都没什么心思跟你说话,因为他觉得太没意思。我记得一个唐山的小伙子来做节目,说你们这就是在抬杠嘛,早就应该叫我来了。我跟他解释,我说我们这个节目不是抬杠,是聊天。他眼睛一瞪:“你这就是抬杠,否则你跟我争什么。”你瞧,这才真的是来抬杠的。

敬一丹大姐曾经这样评价我,她说:“小崔有个神奇的地方,就是所有人只要一坐在他面前,就想说实话,就想把心里话掏给他,都不用他做什么工作。”敬大姐的这个评价我一直铭记着,我觉得这个评价和她,都太好了。

同样,说话这件事、听别人说这件事从来都不会发生在真空状态下,它需要背景环境的交代,也需要不同情境的呼应。不同情境下,即使是同样一句话,表达的也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山东大学的马瑞芳老师是《红楼梦》和《聊斋志异》的研究专家,专业水平和为人处世都非常好,她教过很多外国留学生,其中有个美国留学生,每次在她家上完课要走的时候,马老师的妈妈都要跟她道个别。

中国的老人跟客人道别,总是很客气,总会说一句:“不吃了饭再走啊?”可是在美国人的文化系统和语言模式中,这并不是一句客套话,他们真的会以为是在邀请自己吃饭,于是那个美国留学生就说:“那也可以呀。”

老太太又问:“你想吃什么呀?”

学生很实在,说想吃羊肉馅饺子。结果老太太就让马老师出去买羊肉,回来包饺子给这个学生吃。第二天上完课,这个学生刚想走,老太太又说:“不吃了饭再走啊?”结果,她又留下来吃了一顿羊肉饺子。

马老师有点受不了了,就跟老太太说:“您以后别再留我的学生吃饭了。她是我的学生,我把功课教完了,她可以自己去食堂吃,而且食堂吃得也不错。您这一热情,我就得出去买菜,回来还得剁馅儿。上了一天课回来还要做这些,我得多累啊。”

结果老太太也挺委屈,她说:“我没想留她吃饭啊,我只是客气一下,问候一声,谁想到她就当真了呢。”马老师就跟老太太说:“美国没有这种问候,在美国人看来,你说的就是留她吃饭的意思。”等到第三天上完课了,这学生刚要走,老太太又说:“要走啊……”只说了三个字,她就突然意识到不能往下说了,结果那个留学生就去吃食堂了。

再早一点儿,我去过云南的一个养老院,那里有一个大学教授,最最喜欢的就是参加养老院举办的缝珠子大赛,每次大赛获胜时的那份开心和荣誉感真的就和他年轻时被评为教授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甚至还可能更高。所以你瞧,别管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从事什么工作,年纪大了都一样,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一种参与感和实现度,一种没有被抛弃的感觉。而更多的时候,我们以为的真的就仅仅是我们以为的,虽然是出于善意,但如果没有真正听到他的表达和心声,不知道他的想法和期待,我很可能直接把他从缝珠子大赛的赛场拉走,递给他一沓口述历史的资料:“来,我们写一期调研报告吧。”

然后,还会搬个小板凳,就坐在旁边,笑得特别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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