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不得,只能故意地咳了一下。烂屁眼才缓过神来,忙转过身来冲我敬了个礼,说:“邵长官,你们这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我们还以为你和杨长官一样,进去了就不出来了呢!”
我微微笑笑,冲他点点头,指了指五花大绑的四哥和郑大兵说道:“这是带回来的逃犯。”然后我又指了指我身后的大刀刘和小五说:“这是皇军派的押解长官。”
烂屁眼连忙指挥两三个兵上前押解四哥和郑大兵。那两个小兵也摘下枪,枪口比在四哥他俩的背后,骂道:“兔孙快走。”边说边扭过头来冲大伙笑。
我和小五对望了一眼,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四哥和郑大兵绑的活结,手掌处有一个绳头,只要一拉就可以松绑。这两小兵没有仔细检查,自然不会发现。
杨建勾搭着烂屁眼的肩膀,满脸坏笑:“你这兔孙这三年手气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
烂屁眼恬笑道:“哥!你不在我怎么赢得到钱,您老知道的,我好抓那两颗骰子过两把庄瘾,抓了就不想放下来,怎么可能有钱赢呢?”
杨建更加开心了,小五在后面有点听不下去,重重地咳嗽了一下。杨建会意,止住笑,问:“邵德长官走了后,现在咱皇协军这一个加强连,谁是连长?”
烂屁眼答道:“没连长!就以前的那个鸡巴副连长苟富贵在管着咱,弟兄们没一个待见他的,看见小日本他就成了人孙子似的,倒是在自家弟兄面前整得自己像个溥仪一样。还特别抠门,欠好多兄弟的赌债都不给。”
杨建应该不了解这个苟富贵是什么人,扭过头来看我。我点点头,苟富贵是我当时下面的副连长,挨着俄国那地儿长大的家伙,故而对于国家兴亡没感触。我往前赶了几步,走到烂屁眼身边:“彭淮南,你现在就召集全部弟兄,到操场集合下,我和杨长官有话要说。”
烂屁眼点头,说:“中!不过现皇协军士兵,也没以前那么多了,只剩下一百多号人,上月底小日本不知道哪根筋快活,调走了三百个弟兄,说过几天加派两个小队的日本兵过来。邵长官,你看这雨这么大,我觉得就没必要叫大伙操场集合,咱直接去食堂吧!那群兔孙除了这一会儿当班的二三十个弟兄,其他人现在都在里面推牌九。”说到这儿,烂屁眼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挤眉弄眼地冲杨建说:“开了五个摊,每个摊都二三十号人,豪赌啊!昨天刚刚发钱。”
杨建又乐了,有点忘记了此行的目的,高兴地说:“好啊!快带咱过去。嘿嘿!烂屁眼兄弟,哥哥我最近手头紧,你先借点钱给我做本呗!这么久不见了,以后我还会好好关照你的。”
小五再次咳了一下,我哭笑不得。烂屁眼露出一个便秘的表情:“哥!假如我没记错的话,您老三年前走的时候,还欠了我几个大洋没给哦。”
杨建不知道是因为小五的咳嗽,还是因为烂屁眼重提这欠账,勉强回到了状态:“少废话了!做正事要紧。回食堂,我和邵长官有重要事情要和你们这些兔崽子说。”
烂屁眼连忙立正,嬉皮笑脸地答道:“是!”
我们让那两个小兵继续回到岗哨,一席人,冒着雨大踏步地往食堂走去。烂屁眼推开了食堂的大门,可以容纳五百个伪军士兵就餐的食堂,此刻烟雾缭绕。伪军士兵们把餐桌拼成几个大台,叫骂声,骰子声此起彼伏。烂屁眼清了清嗓子,大喊道:“喂!大伙静静,你们看看谁回来了!”
正赌得热闹的伪军士兵们,压根儿就没人理睬他。杨建来劲了,往烂屁眼站的位置走去。我和小五带着四哥和郑大兵,找了个角落站好。大刀刘双手交叉放在裤裆位置,笔直地站在大门口,那气场俨然还是挥刀砍向我们的日本宪兵。
杨建走到烂屁眼身边,吸了口气,一声暴喝:“兔崽子你们都给老子停下来。”
杨建的吼声管了用,大家均扭头看他。之前的老兵也还是有一些,也认出了杨建,咧着嘴笑了:“这不是杨长官吗?扎个马尾弄得像个大姑娘似的?”
人群中一个大个子挤了出来,说道:“你谁啊!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我看过去,见说话的是苟富贵,苟富贵自然不认识杨建,他来战俘营时候杨建早在远山里失踪了。我看了小五一眼,小五点点头,我走上前,对苟富贵说道:“这是杨建长官,战俘营以前的连长。”
苟富贵连忙冲我眉开眼笑:“嘿!邵长官,您总算回来了,这群兔崽子我都要管不住了,你回来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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