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状机构。我也认为一定存在一个行动指挥中心。在这个指挥中心里,每个行动都被精心设计、完善细节,每个步骤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在某地,某人计划了这一切,设计出行之有效的蓝图,策划邮包失窃案或者工资单盗窃案。这些人就是我们要抓的人。”
“也许他们甚至都不在这个国家。”老爹轻声地说道。
“没错,我敢说他们不在这里。也许他们在极圈附近的冰屋里,或者在摩洛哥的帐篷里,或者在瑞士山间的牧人小屋中。”
“我不相信这些关于幕后主使的言论。”麦克尼尔摇着头说,“当故事听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了,他们中间肯定有个头儿,但我不相信什么犯罪大师。我想说,在这些犯罪背后有一个非常聪明的指挥小团体,由一位主席领导,集中策划每一次行动。他们掌握了某种优质技能,并且一直在更新自己的技术。同时——”
“什么?”罗纳德爵士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就算再小再紧凑的团队,也有可以牺牲的人。我称其为俄罗斯雪橇定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觉得我们嗅到了他们的气息,他们就会抛出那个牺牲品,那个他们觉得可以丢弃的人。”
“他们会冒这个风险吗?这样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吗?”
“我觉得他们有办法让那个人察觉不到自己是被推下了雪橇。他只会觉得自己是掉下去的。他会保持沉默,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很值得。当然也确实如此。他们有大量的金钱来谋划,这也让他们在金钱方面能够非常慷慨。那个牺牲品蹲监狱的时候,如果他有家人的话,他的家人就会得到照顾。他们甚至可能为他策划一场越狱。”
“那样的事情很多。”康斯托克说道。
“你懂的,我觉得,”罗纳德爵士说,“一遍又一遍地讨论我们的推测是没有什么用的。我们总是说些一样的东西。”
麦克尼尔笑了。
“那长官,您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是这样——”罗纳德爵士思索了片刻,“在对主要问题的看法、今后努力的方向上我们都是一致的。我觉得,如果能注意到一些小细节: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仅仅是有那么点儿异乎寻常的小细节的话,也许更有益处。要说清楚我想表达的意思有点儿难,但就像几年前的卡尔弗案一样。一块墨水斑,你们还记得吗?一块在老鼠洞前的墨水斑。到底有谁会把整瓶墨水倒进一个老鼠洞里呢?看起来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而且也很难解答。但一旦我们无意中发现了答案,这个答案就带领我们继续侦查下去。大概——这就是我在想的事情。想一些奇怪的细节。如果你的脑中闪过什么有点异常的事情,不要犹豫,都说出来。如果你愿意,可以说一说那些虽然微不足道,但就是感觉有那么点格格不入的事情。我看到老爹点头了。”
“你说得太对了。”总警督戴维说道,“来吧,小伙子们,试着说些什么。哪怕仅仅是有人戴了顶可笑的帽子这样的小事。”
没有人立刻回应。在座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犹豫又不确定。
“开始吧,”老爹说,“我先来抛砖引玉。真的,这只是一个好玩的故事,但我不妨说给你们听听。伦敦大都会银行的抢劫案,就是卡莫里大街分行。还记得吗?一长条的清单上满是汽车的牌照号、颜色和品牌。我们请人来指证,但他们是如何指证的!大概有一百五十多条错误的导向信息!最后经过筛选,大概有七辆车在附近地区被目击过,其中每一辆都有可能与抢劫案有关。”
“没错,”罗纳德爵士说,“继续往下说。”
“有那么一两辆我们无法锁定。看起来似乎车牌被换过了。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人们经常这样。最后大部分的车都被查到了。我只举一个例子:莫里斯·牛津,黑色轿车,车牌号:CMG265。一位实习警官报告说:法官勒德格罗夫先生是这辆车的驾驶员。”
他看看在座的几位,他们都在听他说话,但并不是非常感兴趣。
“我知道。”他说,“又一个错误。法官勒德格罗夫先生可是一个非常惹人注意的老家伙,长相极丑。然而,车里的并不是法官勒德格罗夫先生,他那时正在法庭上。他确实有一辆莫里斯·牛津的车,但牌照是CMG256。”他看了看大家,“没错,没错。你会说,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还记得那个实习警官报告的车牌吗?CMG265。非常相似,不是吗?就像是人们想记住一辆车牌号时常会犯的那种错误。”
“不好意思。”罗纳德爵士说,“我不太明白……”
“是的。”总警督戴维说,“这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实质问题,只是,它看起来与实际的车牌太像了,不是吗?265——256CMG。这件事也太巧了,都是莫里斯·牛津的车,都是一样的颜色,车牌号只差一个数字,连车主人都非常相似。”
“你是说……”
“仅仅是一个数字的错误。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深思熟虑之后的小错误’,似乎就是指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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