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斯科姆上校瞥了一眼死而复生的简·马普尔女士,但她并没有引起他多少兴趣:伯特伦里总有零星几个像这样被他称作“长毛老猫”的人。
塞利娜夫人继续说道:
“这可是伦敦唯一还能品尝到松饼的地方,真正的松饼。你知道吗?去年我在美国,他们早餐菜单上也有叫松饼的东西,但和真正的松饼完全是两回事。那只是些加了葡萄干的茶点。我就奇怪了,为什么那也能叫松饼呢?”
她把最后一口沾满黄油的食物塞进嘴里,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亨利眨眼间就来了。他不急不慌,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您还需要点什么,夫人?蛋糕如何?”
“蛋糕?”塞利娜夫人思忖着,拿不定主意。
“我给您推荐我们这儿的香饼,夫人,它们尝起来非常可口。”“香饼?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是正宗的吗?”
“哦,是的,夫人。厨师的秘方是祖传的,您肯定喜欢。”
亨利对一个随员使了个眼色,年轻人马上退下去吩咐制作香饼。
“我想您去了纽伯里吧,德里克?”
“是的。天气实在太冷了,我连最后两场赛马都没看。非常糟糕的一天。哈利的那匹小母驹完全不行。”
“我早料到它不怎么样。斯旺希尔达如何?”
“最后得了第四。”勒斯科姆站起身来,“我得去看看我的房间。”
他穿过休息大厅,向前台接待处走去,同时看了看大厅里的桌子和客人。在这里喝下午茶的人数惊人,仿佛回到了往日的时光。这里的人把喝茶当作一顿饭那样隆重,这在战后已经有点过时了,但在伯特伦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都是谁呢?两个教士和奇斯尔汉普顿的主任牧师。对了,在那边角落里有一个穿高帮鞋套的人,应该是一位主教,至少他的职位绝不会低于主教!看来这儿缺的只是教皇了。“至少也得是大教堂的教士才能负担得起伯特伦的花销。”上校想到。普通的神职人员是来不起这种地方的,可怜的家伙们。这么一想,他不明白像塞利娜·哈茨这样的人怎么能付得起旅馆的开销,她每年只有大约两便士的钱来养活自己。还有贝里老太太、从萨默塞特来的波斯尔韦特夫人,和西比尔·克尔——她们都跟教堂里的老鼠一样穷。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走到前台,接待员戈林奇小姐亲切地向他问好。戈林奇小姐是老朋友了,她认识旅馆中的每一位老主顾,就像对待皇室成员一样,她从没忘记过一张顾客的脸。她的衣着复古,看起来很可敬,留着一头卷发,发色微黄(似乎还用了很复古的发夹)。她身着黑色丝裙,脖子上挂着的金吊坠盒垂在高耸的胸前,还别了个刻有浮雕的宝石胸针。
“十四号,”戈林奇小姐说,“勒斯科姆上校,我想您上次住的也是十四号房间,而且您也很喜欢它。那间很安静。”
“我真不能想象你是如何把这些事都记住的,戈林奇小姐。”
“我们希望能让老朋友们住得舒适些。”
“来到这里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好像一切都没变。”
他打住了话头,汉弗莱斯先生从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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