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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谢陛下关心,臣无碍。”唐子玉这才作势抿了口茶,便把茶杯搁回了案上,主动提起昨夜之事,竟摆出了一副讨教的姿态,“就是今日早朝的那些流言,把微臣听得有些糊涂。陛下昨夜去过臣那儿?”

这被邪魔入体与喝酒喝断片儿了居然是一个效果?周粥“噢”了一声,思量着顺他的话往下问:“朕其实也觉得奇怪,不知这流言是怎么传的。唐爱卿昨晚在明玉殿可有遇着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唐子玉摇头,答得不假思索:“臣用过晚膳后颇有困倦,早早就沐浴更衣歇下了。”末了他又好似才突然想起什么,沉吟片刻,而后朝周粥投来一个虚心求教的诚挚目光:“要说唯独哪里不对,那便是清晨醒来时,臣发现自己竟不是睡在榻上,而是裹着被子躺在地上。陛下觉得是何故呢?”

“……可能是爱卿的睡相不好吧。”

管他是吸了太多地气真失忆,还是往事不堪回首装失忆,周粥皮笑肉不笑地下了一个不太客气的定论,想以此结束这个话题的讨论。

相互演什么的,大可不必。别记她把他搁地上的仇就成。

“原来如此。”得了这个答案,唐子玉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不知陛下找臣前来,有何事要商议?”

见其大有将前篇就此揭过之意,周粥急忙从善如流地从手边翻找出份奏表:“盐运赋税案是你们御史台的巡按最先揭发出来的,这是大理寺所呈报的审讯情况与判词,刑部正在复核案卷。若说单凭个不入流的江湖脚帮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漏近乎三成盐赋,朕可不信。思来想去,还是再交由御史台介入重审监察吧。”

唐子玉起身,几步上前从周粥手里接下奏表,沉声道:“盐赋是块肥肉,怕是这后边牵涉利益的浑水不浅,这才有人敢私相授受,只找明面上的替罪羊点到为止。”

“把浑水滤干净,不是唐爱卿所喜欢做的事吗?”周粥笑了。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陛下。”

目送唐子玉准备大干一场的背影出了御书房,周粥脸上那点故作高深的笑意瞬间土崩瓦解,很没形象地往椅背上一瘫靠,吐了吐舌头放松自己的腮帮子。

小灯子对自家陛下这臣子前一个样,臣子后又一个样的两副面孔早就习以为常,很淡定上去添茶,顺便问了句在旁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前些日子您命奴才送去修复的古籍昨日终于得了,可要奴才替陛下取来?”

“嗯,是那本《申鉴》吧?”周粥双眼亮起某种兴奋的笑意,答得却很是矜持,“先帝在时就总说让朕好好研读此书,你快去取来吧。”

于是小灯子熟门熟路地打开墙边书柜中的某个暗格,从中取出了一卷书。从泛黄封皮上端端正正的“申鉴”二字到金镶玉的装帧都透着股正经古籍的气质。

可到了周粥手里一展开,就和这位帝王一样,露出了其不太正经的真面目。

这哪里是什么匡议帝王霸业的古书,分明是刻意做旧了外观,里头纸页上辑录精怪异事的墨迹都还泛着崭新的油光呢。

也许是从小身子弱夺去了孩子好动的天性,哪怕是后来面上好了,课业之余,周粥也只喜欢抱着民间搜罗来的精怪话本解闷,有时还会记下几个格外惊悚刺激的鬼故事,悄悄在半夜溜去那时还未封王在外的小姨周琼那儿,点一支蜡烛,绘声绘色地讲。

小姨只比她大了十岁,反倒是能和周粥这个晚辈处到一块儿去。父后虽内心慈爱,却不善表达,不苟言笑,母皇又管她管得严,只有小姨能让周粥偶尔感受到一点儿该对半大孩子表现出的纵容与溺爱。

可周粥没曾想过,母皇会在盛年时病重驾崩,生怕满朝文武不服自己这才十八九岁的新帝。她把自己所有的少年不识愁苦,都随着母皇的龙棺葬入了皇陵。从此失去退路,她只能戴上一张严肃深沉、天威莫测的面具目不斜视地前行。

幸亏啊,小灯子是一早就跟着她的,非常机灵地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替她把精怪故事誊抄在伪造的古籍卷本里,趁私下无人时对一对暗号,就能安心地摘下面具,去触摸旧日余温了。

不过这事儿不好假手他人,于是小灯子这个太监总管当得也是不容易,忙前忙后管着方方面面,背地里还得做个手艺人。因此产量不大,每月至多一本,却也能足够周粥从月头看到月尾。毕竟帝业繁忙,忙里偷闲也同样不容易……

才读了两三个故事,书房外就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

琼亲王到了。

周粥不慌不忙地命人将小姨请进来,随手把书一合,就大大方方地摆在了书案上,打算等谈完事儿再读几页。

“陛下朝事缠身,还能在闲余读史为鉴,果真是长大懂事了。”果然,琼亲王周琼款款步入御书房中见了个家常礼,瞥见那书就笑了。

“小姨可别打趣朕了。快坐吧。”周粥从书案后起身,亲近地拉着对方一道在旁边的八仙桌旁坐了。

等着小灯子上前看茶的工夫,周琼也不耽误地问:“陛下找臣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按照大周成例,周琼作为亲王,在西境有自己的封地昌西,无诏不得回京。但两年前她产后落下了病根,西南潮热多瘴气,气候不比中原宜人,先帝才特许其回京休养。周琼大部分时候都离群索居在京郊一处府邸,这才能昨夜收了宫中消息,今早就至。

“有一事想请小姨帮忙。给一个人安排个体面的家世身份,不用特别显赫,只要不影响纳君就行……”周粥眯眼一笑,有点儿心虚。

“纳君?臣记得当初劝陛下纳君时,陛下可还是一脸的勉为其难。三个侍君加那些小郎君都入宫大半年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周琼半是诧异,半是揶揄,“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大魅力能让陛下回转心思?不如和臣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朕还以为小姨多少听到了点风声……”别看周粥整日叫沈长青时是仙君长仙君短的叫,旁人其实都没太当回事,昵称嘛,叫成玉皇大帝都不犯法。因此大部分人对沈长青身上那些神道的地方,要么就理解为变戏法的障眼法用得巧,要么就和唐子玉一样,认为他是个学方术的修士罢了。

周琼见她似不愿多说,也不追问,眼底一道精光在低头轻呷茶水间隐没,只笑道:“这陛下可就冤枉小姨了,亲王不在封地本就已惹人闲话了,哪里还敢胡乱刺探宫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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