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的几天中,自己那个“便宜”媳妇没有和他提家里的事情,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更准确的来说,是脑海中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这朱家实际上也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早已不见了往昔的风光,那个有”远见”的老爹在世时更是经历了几次生意失败,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为儿子的将来打算与徐家联姻,作主为儿子娶了徐家妾出的徐灵芸,而这朱宜锋则因为反感其母是“妾室出身”,结婚两年来,两人一直未尝同房。
“居然就是为了出身……”
想着徐灵芸那张娇媚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曲线,朱宜锋不禁暗然一笑,当真是便宜自己了,等身体恢复了……
在心底的念头浮现时,另一个声音却在脑海中浮现着,要是那个“人妖”又把自己送回到原本的时空,那她怎么办?还有,若是到时候自己的大事业才进行一半,又该如何?
难道自己就在这里混吃混喝等着“回家”?
思绪正在急转着,就要“朝未来的展方向”深入展的时候,门外咯吱作响的木梯声却隔着门传了进来,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敦实的中年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
进屋的是朱富财,他是朱家的老仆,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小乞丐的他,被朱宜锋父亲从江口拾回了家,从那会起,他便成了朱家的仆人,在他进屋后,看到少爷还没睡,便是一愣。
“少爷,这夜这么深了,您怎么还没睡了?”
浑厚嗓音中隐隐的有些气意,在他看来现在少爷身子骨那么弱,自然不能熬夜。
看着肩宽背厚甚至就连棉衣都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朱富财,朱宜锋不禁羡慕起他的壮实来,就他这身板搁在后世,没准也是健美冠军的主,而朱富财的身体之所以强健,完全是因为他除去仆人之外,还是父亲行商时的贴身保镖,这也是那个“便宜老爹”刻意为之,否则也不会让其在少时便投师习武。
“嗯,先前睡了一觉,又……又想起了些事,可脑子还有些模糊。”
在刚“复活”时,面对哭作一团的媳妇,“脑子糊涂”便成了他的借口,虽说记忆已经吸收了不少,但也许是因为死亡对记忆造成的影响,除去特别深刻的记忆外,更多的却只是零散的记忆碎片,那些记忆碎片是不连贯的,以至于几日来朱宜锋只觉得记忆如乱麻一般,还真有不少事情没搞清楚,甚至于朱宜锋的记忆与朱逸峰的记忆都生了一些错乱,最重要的一件事——朱家有多少家底,作为当家人的他居然翻找不到。
“福财,我来问你来答,看看脑子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少爷这么说着,朱富财怔了一下,便点点头应道。
“嗯,少爷,您尽管问。”
接下来的半个多钟头,朱宜锋问的都是一些自己需要知道的问题,当然诸如朱家迁至上海县后,在这共有几户之类的问题都不是他真正关心的,直到了解个差不多之后,才问到正题。
“富财,你实话告诉我,咱们朱家现在还剩下多少家当!”
“少爷,虽说小的十二岁就跟老爷进了朱家,可家里的事,小的这个当下人的知道的也不多,”
虽说朱富财看起来是个粗人,可他却听着少奶奶的吩咐,现在少爷的身体正在恢复,他自然不想让少爷为那些琐事烦心。
“哦?”
轻应一声,直视着朱富财,朱宜锋慢声说道:
“家里的事,你不用瞒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咱们朱家应该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吧……”
嘴上这般说着,那张满是病容的的面孔上流露出些忧虑,瞧着少爷的模样,朱富财连忙说道。
“少爷,这您不用担心,虽说咱们朱家打从搬到上海,不如过去风光,可老爷当年眼光也不是外人能比的,即便是外头的欠咱朱家的银子要不回来了……”
虽说跟在老爷身边跟了十几年,朱富财倒也算精明,可关心则乱,一见少爷面上带着忧色,便连忙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别的不说,便是凭着租界里的仓库,便能让少爷几辈子衣食无忧……”
朱富财的话中透出的信息,还是让朱宜锋心下一动。哟,没曾想自己还是地主啊,堂堂大上海的地主!……确实,只要守着仓库,而且还是租界里的仓库,别说是这一辈子,就是几辈子恐怕也是吃喝不尽了!
“八年前城外开了洋人的租界,这各地行商云集上海,县上的铺子金贵了,可没人想过租界里头的地也值钱,当初老爷从租界里头永租的那块地,现在可是好地方,难免会有人打咱家的主意……”
富财的话让朱宜锋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梁文佐来,那人是上海开埠后从广东来上海的行商,专同洋人做生意,“父亲”当年之所以帮他,便有着想经其介绍同洋人做生意的打算。那个人可不,也盯上了自己在租界里的仓库,要不然又岂会上门逼债?
“富财,咱家到底欠了外头多少钱?”
“这,这要要问少奶奶!”
少奶奶,不就是……想着自己那相敬如宾的便宜媳妇,朱宜锋心下顿时一动,这身体似乎恢复个差不多了,便对朱富财说道。
“中午,就不要把饭送到书房了,我和少奶奶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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