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吃蘑菇的人?不错的,作为他的没有勇气的同类,我们给予他最深刻的崇拜之意纯属理所当然。不过,这里面包含的一个问题总是难以被人们澄清:这个无所畏惧的家伙——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有可能吃下了一种毒药——究竟是富于冒险精神并幸运的没有中毒呢?还是……为饥寒交迫所困扰而不得不选择尝试一个新发现呢?
这问题在只重视结果的那一类人眼中实在是毫无意义,他毕竟好好地活了下来,而且把这经验与我们分享了吗?但他这一伟大举动的背后所隐含的本质却是完全相反的。有理由相信,前者被冠以“探险者”的称号不足为过,而后者……这里不禁有人要质疑了,有必要把他分开成两个人看待吗?
这一一分为二的理论好像有他成立的可能:作为截然相反的两种精神,常常是分别作用在两个人的身上(尽管有时候它们也会混为一谈)。
我们以前就认识了的萨姆兰(这说法也多少有点儿可笑,老警官出现的年代是在这之后的),是当之无愧的前一种人,他富于挑战精神,且执着前行,尽管也偶尔看不清方向;而杨克则不然了,每当他遭遇一种困境,过后总是把自己向书本与卷宗堆里埋得更深一点,推动他的是他自己,如果不是迈克尔已经怪罪他的自闭,恐怕他仍然毫无觉察。杨克在潜意识里的这一种行动,也许我们可以在《百年孤独》里找到影子,当然,我们也可以在多年之后的生活中看到端倪。
故事总不能离题太远——正当杨克努力地寻找着有机会把他拉出死循环泥沼中的那个梅丽尔的时候,或许因为身边有着迈克尔这样一位多血制的青年——他感到了非同以往的孤独,这感觉伴随着急切的心情曾一度使他敏锐的直觉发生了混淆,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莫名其妙。
如果说面对无法冷静下来的加尼斯太太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情,那么几分钟之前来自医院的那个电话无异于又在上面扔了一把柴。
护士长哈勃太太确实算得上通情达理了,她全凭信任而不是需要给拉尔夫警官打来电话,换作是迈克尔或其他人会很快听出她语气中的恐惧成分,杨克就不行,不过这也无足轻重——谁有能在这时候还保持临危不乱呢?
线路那头传来的消息是令人震惊的:截止到上午十点,不但梅丽尔仍然不见踪影,另外有两名出事夜晚的值班护士以及病人的主治医生阿尔伯特先生都消失不见了。
医生是早上一位病人的手术开始之前才被人发现不见的,护士长以及专家组的成员找遍了整个医院也没有任何收获。至于那两名值班护士,本应在上午九点前来上班,但也都没有出现。
听了那两位护士的名字,杨克遍干脆地告诉对方其中的一个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再从事那高尚的职业了——杰西卡。坦迪小姐,这个出现在杨克手中清单上的人物,目前正在另一家医院接受精神科大夫的全面检查。
接连不断的失踪事件使医院里人人自危,不知道哪一天轮到自己;使院长先生大为光火(他拍着桌子对媒体咆哮,称这是居心叵测的人针对这所拥有良好声誉的医院的恐怖主义行为);更使得杨克。拉尔夫陷入了沉思,他并不单纯地以为这背后隐藏的理由仅只是制造恐慌气氛,但是有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我爱他,是的,我很爱他……”在杨克对着一个黄褐色花瓶愣愣出神的时候,加尼斯太太慢慢回复了平静(她已经闹了好几个小时了)。
这个布满皱纹、未老先衰的女人每说几个字就停下来擦拭眼泪,用那干巴巴的手指。
“嗯,加尼斯太太,”迈克尔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呃……我对发生这样的事情感到遗憾,希望您能节哀顺便,另外,呃,我想知道您现在是否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加尼斯太太勉强点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么,好吧,”迈克尔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想知道,您先生是否有仇人,嗯,或是说可能和什么人心存芥蒂?”
女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吃惊,画了几秒种在脑中用力的思索着,“也许……不,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嗯,等等,不,那应该不会……”
“您想到了什么?”警官补充道。
“我,我知道了!”女人突然变得怒不可遏,随着她的话语,下垂的胸脯竟一个劲儿起伏不已,“是老马斯络,是那个老混蛋,就是他,是他杀了……”她又开始掉眼泪。
“等等,您把话说清楚些,马斯络?那是谁?”
“是我丈夫的一个病人,就是他,他还企图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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