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从拉科家走回了酒馆,他突然很想洗个澡。往事就像一层尘垢贴在身上,挥之不去。这一天过得很漫长,黑夜的到来似乎比平时要晚一些。此刻的酒馆里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他悄悄地穿过人群,走上楼梯。
淋浴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基瓦拉的太阳打上了烙印。小臂、脖子和V形领口的皮肤都从苍白变成了鲜红。
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最初的敲门声几不可闻。福克关掉水,光着身子站在原地侧耳倾听。又一阵慌张的敲门声响起来,这回动静更大了。
“福克!快开门!”模糊的嗓音混杂着一些乒乒乓乓的巨响,“你在不在?”
他抓过一条浴巾围在腰上,急急忙忙向外跑,差点儿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滑倒。他一把打开房门,看到气喘吁吁的麦克默多正举起拳头打算再次敲门。
“下楼!”酒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说完,他立刻转身往楼下冲,一步迈两级台阶。福克赶紧穿上短裤、T恤和运动鞋,来不及擦干身体就关好房门跟了上去。
酒馆里一片混乱。椅子东倒西歪,地板上到处都是碎掉的玻璃碴子。有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麦克默多正跪在地上,试图把两个抱在一起满地打滚的人掰开。旁边围着几个酒徒,当福克三步并作两步朝屋子中央走去时,他们慢慢地收起了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了。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两个在地上的人不觉一愣,麦克默多赶紧趁此机会插手把他俩扯开了。两人各占了一个角落,张开四肢瘫在地上,沉重地喘着气。
杰米·沙利文的眼睛已经肿了,变成了鼓鼓囊囊的金鱼眼。他的下嘴唇破了个口子,脸上也被抓出了一道伤痕。
在他对面,格兰特·道咧嘴一笑,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知道自己在这场混战中占了上风。
“好了,你,还有你,”福克指着两个看起来还算清醒的旁观者,“把沙利文带到洗手间去,给他擦擦脸上的血,然后再带他回来,听明白了吗?”
他们扶起沙利文,福克看向道。
“你,上那边找个地方坐下等着,然后——不,闭嘴。别随便开口说话,这是为了你好,懂吗?”
福克又对麦克默多说:“麻烦你拿块干净的布来,再给这些人倒几杯水,用塑料杯就行了。”
福克拿着布朝角落里蜷缩的人走去,帮他捏住了鼻子。
“坐直了,伙计。”福克说,“没错,就是这样。来,拿着这个。”
那个人坐直身体,把手拿开。福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个满脸血迹的人居然是斯科特·惠特拉姆。
“天哪!你怎么会跟他们搅和到一起?”
惠特拉姆耸了耸肩,痛得歪了一下嘴角。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说着,他把那块布压在了鼻子上。
福克转身严厉地看着周围的旁观者。
“我建议其余的人立刻离开这里,不要惹祸上身。”
当拉科赶到时,屋里看热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光了。他还穿着吃晚饭时的那件T恤,但是一头卷发都歪向一侧,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麦克默多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都睡着了。需要叫救护车吗?我已经让利医生待命了。”
福克环顾了一圈。沙利文刚从洗手间回来,听见拉科提到利医生,他表情担忧地抬头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则蜷缩在椅子上。
“不,我觉得不用了,”他说,“除非你担心其中两个人会蠢死。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转向麦克默多。
酒保翻了个白眼:“咱们的朋友道先生似乎认为,他之所以跟汉德勒家遇害的事情扯上了关系,全都是因为杰米·沙利文不敢坦白。他觉得现在是个逼他认供的好机会。”
福克大步走向道:“怎么回事?”
“误会。”
福克探身向前,凑近道的耳朵。他能闻见浓重的酒气。
“格兰特,如果不想让我们来烦你,那就说一个像样的理由,解释解释她为什么会写下你的名字。”
道冷笑一声,呼吸间喷出一股恶臭。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太可笑了!像样的理由?像哪样的?你那样的?你倒是给个像样的理由解释解释艾莉留下的字条啊!不,”他摇了摇头,“我能给你一千个理由,但是你依然不会放过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要把汉德勒家的案子栽赃到我或者我舅舅的头上才肯罢休!”
福克直起腰来。“当心点儿。你要是再这样口无遮拦,那我们就要按照正式程序对你进行调查和处理了。你惹上的暴力斗殴事件可不止这一桩,到时候七七八八加在一起,麻烦的是你自己,懂吗?”福克伸出手,“车钥匙。”
格兰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不行!”
“你可以明天到警察局来拿走。”
“我家离这儿至少有五公里!”格兰特抗议道,他紧紧地攥着车钥匙。
“不容易啊!好好享受散步的夜晚吧。”福克说着,把车钥匙从他的手里拽出来,装进了口袋,“行了,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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