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咱们走吧。”安古斯蒂纳这样回答,那样子好像他是上级。
“知道吗?我刚才这样说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感到吃不消,仅仅是因为这个,我才说……”
安古斯蒂纳脸色苍白,汗水从帽檐流出来,流得满脸都是,上衣已经完全湿透。但是,他咬紧牙关,毫不退让,宁死也不认输。他尽量不让上尉看到,偷偷抬眼认真看了看山谷的顶端,极力寻找结束这次疲累之行的终点。
这时,太阳已经很高,照着最高处的山尖,但是,丝毫没有秋日上午的凉爽气息。一层薄雾慢慢在天空扩散开来,含着单调沉闷不祥的意味。
现在,那双皮靴确实开始硌得他钻心地痛,皮子在撕咬脚脖子部位,从皮肤疼痛的程度来看,肯定已经磨破出血了。
有那么一段,砂石少了,山谷通向一块高地,高地上几根小草半死不活,四周是围成桶形的陡壁。无论从哪面看,都是错综复杂的塔形山峰、裂隙和大墙一样的山脊,其高度很难估计。
尽管很不情愿,蒙蒂上尉还是命令休息,好让士兵们吃午饭。安古斯蒂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还是那么规规矩矩,尽管风吹冷汗让他直发抖。他和上尉吃的是一点面包、一块肉、一点奶酪和一瓶葡萄酒。
安古斯蒂纳感到有点儿冷,他看着上尉和那些士兵。要是有人打开披风套穿上披风的话,他就可以效仿了。可是,士兵们好像并没有感到很累,依然相互开着玩笑。上尉狼吞虎咽,吃一口看一眼他们头上的陡峭大山。
“现在,”他说,“现在我知道从哪里可以上去了。”他指了指近处的一个通向可恶的山顶的陡壁,“必须从这里直接上去。相当陡,不是吗?中尉,您认为怎么样?”
安古斯蒂纳看着那个陡壁,要登上靠近边界的那个山顶,确实必须从这个陡壁爬上去,至少不必再从某一个隘口绕过去了。可是,这需要很长时间,现在需要的是快,因为北方的人们更为有利,因为他们先出发,而且他们那边的道路更好走。必须从这个陡壁直接爬上去。
“从这里?”安古斯蒂纳问道,说着抬起头观察了一下那个直上直下的陡壁。他发现,左边百米左右的那条道路好走得多。
“直接从这里上,肯定是这样。”上尉再次肯定,“您认为怎么样?”
安古斯蒂纳说:“一切在于,要比他们先抵达。”
上尉反感地盯着他。“很好。”他说,“现在我们来玩一小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纸牌,摊到一块方形石块上,石块上铺着他的披风,他要请安古斯蒂纳玩一把。接着又说:“那些云雾,您以某种眼光看它们,可是,无须害怕,那不是坏天气的那种云雾……”他笑了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笑,那样子好像是,他开了一个很开心的玩笑。
他们就这样玩起来。安古斯蒂纳感到,风吹得把他冻成冰块了。而上尉则坐在两块大石块之间,那两块石头正好挡住了吹过来的风。安古斯蒂纳的脊背正对着风,他想:“这次我可要病了。”
“嘿,您这样可就大错特错了!”蒙蒂上尉大声喊着,名副其实地突然喊叫着,“我的天哪,您就这样给我一张大尖!可是,亲爱的中尉,您的脑袋哪儿去了?您老是看上面,手上的牌连看都不看。”
“不,不对。”安古斯蒂纳回答,“是我给搞错了!”他极力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说实话,”蒙蒂怀着胜利的神情说,“说实话,那个使您很难受,我敢说,出发的时候我就对您讲过。”
“什么那个?”
“就是您的皮靴,亲爱的中尉,那种皮靴不是用来像这样行军的。说实话,它使您很难受。”
“它是给我带来了麻烦。”安古斯蒂纳承认,但带着不屑一谈的口气,为的是表明,谈论它使他很反感,“它给我带来了麻烦,确实如此。”
“呵呵!”上尉高兴地笑着,“我早就知道!咳,在砂石路上穿皮靴,肯定不好受。”
“看牌,我出王。”安古斯蒂纳冷冷地警告,“您不出牌?”
“好了,好了,我错了。”上尉说,依然那么高兴,“呵呵!皮靴!”
在这样的石壁上,安古斯蒂纳中尉穿一双皮靴确实很麻烦。鞋底没有钉子,因此很滑,而蒙蒂上尉和士兵们穿着皮鞋可以脚踏实地,稳稳当当。安古斯蒂纳之所以落后还不仅仅因为这一点,另外还有好多事需要他照顾。虽然他已经很累,满身冷汗也使他感到很难受,但是,在如此陡的山脊上,他还是能紧紧跟在上尉身后。
刚才从下面看时,这大山显得很陡很难爬,真爬起来却比当时想象的要容易一些,爬的速度也比预想的要快。到处是小洞、裂缝、突出的石块和数不清的突出来的支撑点,可以方便地攀缘蹬踏。本来就并非很灵巧的上尉吃力地攀登着,不断跳过来蹦过去,而且时不时看一眼下面,希望安古斯蒂纳彻底崩溃。然而,安古斯蒂纳很能坚持,尽量快地攀住最突出最可靠的地方,他对自己能够如此敏捷地攀爬也感到吃惊,尽管感到已经筋疲力尽。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