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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第1页)

“即使搜寻者是具有突变精神力量的骡?我可不这么想。不过请稍安勿躁,你们不能指望我在五分钟之内,就把五十册报告的重要内容全部说完吧。根据刚刚签订的和约,这些文献全都将捐给‘谢顿历史博物馆’永久保存,你们以后都可以像我当初那样,从从容容地分析那些资料。到时候,你们就会发现骡的结论写得明明白白,那就是我刚才已经说过的——第二基地根本不存在,自始至终都不存在。”

瑟米克突然插嘴问道:“好吧,那么究竟是什么阻止了骡的野心?”

“老天啊,你又认为是什么阻止他的呢?当然是我们每个人早晚都会遇见的死神啦。当今流传的一个最大迷信,就是认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骡,是被某些力量比他更强的神秘人物所遏止的,这是以错误观点解释每一件事的结果。

“银河中每一个人当然都知道,骡是个肉体与精神双重畸形的人,他不到四十岁就死掉了,那是因为失调的身体再也无法苟延残喘。在死前的那几年间,他就一直病秧秧的;即使健康情况最佳的时候,也比不上普通人的虚弱状态。好,他征服了整个银河,然后由于大自然的规律,投向了死神的怀抱。他能跟死神奋战那么久,还能创下那么大的功业,也实在可算是一个奇迹。朋友们,这些都清清楚楚地记载在文献里面。你们需要的只是耐心,只需要试着用新的观点来解释一切事实。”

达瑞尔若有所思地说:“很好,孟恩,那就让我们试试看。这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尝试,即使没有任何收获,至少能够帮我们的脑子上点油。对于那些受到干扰的人——一年多以前,安索给我们看的那些记录,你又要做何解释呢?请教教我们怎样用新观点来解释。”

“太简单了,脑电图分析究竟有多久的历史?或者,让我换一个方式来问,神经网路的研究发展有多完善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正在展开这方面的研究。”达瑞尔回答道。

“好的,那么,你和安索称之为‘干扰高原’的那种现象,你们的解释又有多少可信?你们对于自己提出的理论又有多少把握?它足以证明某种强大力量的存在吗?别忘了其他所有的证据都是负面的。将未知的现象归诸超自然或神意,是一种最简单的做法。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在银河过去的历史中,有许多孤立的行星系退化成蛮荒世界的例子。我们从那些例子中学到了什么呢?在每一个个案中,那些蛮人都将他们不能了解的自然力量——暴风、瘟疫、干旱——全部归诸神力的结果。我在此所谓的‘神’,是泛称一切比人类更有力量、更能支配宇宙万物的生命体。

“这就是所谓的‘神人拟同论’。而我相信,在目前这个问题上,我们所采取的态度与蛮人无异,也陷入了窠臼而不自知。我们对于精神科学根本一知半解,却将我们不懂的一切归咎于超人——在此就是第二基地,只因为我们想到了谢顿留下的那点暗示。”

“哦,”安索打断孟恩的话,“原来你还记得谢顿,我还以为你把他给忘了呢。谢顿的确说过有第二基地,这一点请你解释一下。”

“你了解谢顿的整个意图吗?你明白在他的计算中,牵涉了多少的必要因素?事实上,第二基地也许是个非常必要的‘稻草人’,在整个计划中具有极为特殊的目的。比方说,我们是如何打败卡尔根的?你在最后的系列报导中是怎么写的,屠博?”

屠博挪动了一下壮硕的身躯,回答道:“对,我知道你想要推出什么结论。我在战争末期去过卡尔根,达瑞尔。那个行星的士气低落得无法想像,这一点非常明显,我仔细看过他们的新闻记录,而……唉,他们竟然都相信注定会战败。事实上,他们都认为第二基地最后一定会介入,自然是向基地这一方伸出援手,因此全体军民完全丧失了斗志。”

“一点也没错,”孟恩说,“在战争期间,我一直都待在那里。我告诉史铁亭第二基地并不存在,他相信了我的话,所以感到安全无虞。可是他没有办法将民众根深蒂固的信念,在一朝一夕间扭转过来。所以在谢顿安排的这场宇宙棋戏中,那个传说的确成了非常有用的一颗棋子。”

此时安索突然睁开眼睛,以嘲讽的目光紧盯着孟恩沉着的面容:“我说你在说谎。”

侯密尔突然变得脸色煞白,回嘴道:“你这样指控我,我绝不接受,我也不用为自己辩白。”

“我这么说,毫无对你做人身攻击的意思。你说谎是身不由己,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可是你还是说了谎。”

瑟米克将枯瘦的手掌放在年轻人的衣袖上,劝他说:“冷静一点,年轻人。”

安索却将他的手甩开,而且动作相当粗鲁:“我对你们这些人都失去了耐心。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个人几次,却发现他的改变令我无法置信。你们其他人都认识他好多年了,可是全都忽略了这个事实,这简直会把人气疯。你们认为面前这个人是侯密尔。孟恩吗?他并不是我原来认识的侯密尔。孟恩。”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混乱,孟恩高声吼道:“你说我是冒牌货?”

“也许不是普通的冒牌货,不过仍然算是一个冒牌货。请安静下来,各位!我要你们听我说。”安索也必须用力喊叫,才能盖过一片吵杂声。

他目光炯炯地瞪着众人,逼得大家都闭上了嘴巴。这时他再说:“你们有谁还记得,侯密尔。孟恩过去是什么样子?我记得他以前是个内向的图书馆馆员,每次开口都显得很害羞,说话的声音紧张又神经质,讲到不敢肯定的事就会结结巴巴。可是现在这个人像他吗?他的言语流畅,信心十足,开口闭口都是理论,而且,老天啊,他没有一点口吃了。这难道还会是同一个人吗?”

现在甚至连孟恩都有点迷惑了。裴礼斯。安索乘机怂恿:“好,我们是不是应该来求证一下?”

“怎么做?”达瑞尔问道。

“你还要问我怎么做?眼前就有一个最明显的办法。你这里有十四个月前帮他做的脑电图记录,对不对?现在重新再做一次,然后比较一下就成了。”

他指着那位眉头深锁的图书馆馆员,凶巴巴地说:“我敢说他一定会拒绝接受分析。”

“我并不反对,”孟恩不甘示弱地说,“我始终都是我自己。”

“你又怎么知道?”安索用轻蔑的语气回嘴道,“我还要得寸进尺呢,因为在座的每一个人我都不相信,我要大家全都接受分析。一场战争刚刚结束,孟恩在卡尔根待了好几个月;屠博随着舰队跑遍了整个战区;达瑞尔和瑟米克也曾经离开过——只是我不知道两位去了哪里。唯有我一直待在此地,与世隔绝而安然无恙,所以我无法再信任你们任何人。为了公平起见,我自己也愿意接受测验。你们大家是否同意?还是要我立即告辞,单独去进行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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