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严重!萧寒被他训的一愣一愣的,脊梁骨“飕飕”发凉,脸皮挂不住,泪都要掉下来。亏的此时,电话铃响了,黄泷接过,说声等等,捂住电话筒对萧寒小声道:“小姐马上就到了,你先进去。”
“不不不……”萧寒头摇的象波浪鼓。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此时被黄泷败的一点兴致都没有,况且他还真怕又稍不留神,出臭了。
黄泷见他谦让,不客气道:“那我先进去吧,反正我快的。”说完,对电话筒高声叫道:“进来吧!”
不一会儿,门“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穿身白色运动服象似女人的女人懒洋洋地站在他们面前,右手挥舞着毛巾,冲他们凶巴巴地嚷:“那一个先洗?”。萧寒见她这阵式,仿佛不是来为他们服务,而是来找他们吵架似的。心里不悦,想发火。可旁边的黄泷“哧溜”一声下床,迫不及待地搂着她进去。萧寒见他猴急的样子,从内心就瞧不起他。他不是瞧不起他猴急,而是瞧不起他这人没档次。出来玩小姐吗?要玩,就要玩一个象样点的。可这个实在不敢恭维,说她不是女人吧,可她身上确有男人所没有的零件,说她是女人吧,可她又没有一点女人特有的味道。整个一个假小子,或者说只是个浑沌痴顽的无性别孩子。亏得刚才谦让,否则……。
萧寒正侥幸的时候,江海帆推门进来了,见他一个人正闷声不响看电视,诧异问:“博士呢?”
萧寒朝卫生间呶呶嘴,他没好气道:“这个鸟人,就这点出息!”。说完躺在旁边的床上,这才发现萧寒脸上的阴霾,关心问:“不开心?是不是那鸟人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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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得很勉强,江海帆确认了,试探性道:“没关系,我出去帮你找一个。”
“去你的!”萧寒笑骂道:“我就这点出息!”
江海帆不信地盯着他眼睛良久,想帮他喊一个,可还是不舍得口袋里的钱,一字一顿道:“这就对了!男人吗?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
“你怎么过来了?怎样不陪你的叶兄?是不是那里也没法呆了?”对于萧寒连珠炮的提问,江海帆只是调皮眨眨眼睛,算是默认。可萧寒一点也不觉得他这动作好笑,反而觉得挺无聊,自言自语道:“人真他妈的虚伪!”
海帆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萧寒忙止住。正巧,电视里的肥皂剧告一段落,正插播费月的广告,于是岔开指着电视道:“这女孩我在商场购物时碰见了,长的真是漂亮!”
江海帆惊异地望着他,神经兮兮地伸出左手在他眼前晃晃,道:“你不会当真吧?”见萧寒犹是郁闷的表情,大惊小怪道:“你真的当真了!老萧,我可告诉你,这很危险!男人一定要脚踏实地,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去你的!”萧寒见他认真的表情,禁不住“噗哧”笑道:“欣赏欣赏不可以吗?还惹的你一顿教育,真没劲!”
萧寒有块心病,想向海帆倾诉,可又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和话题,只能候着。候着候着,电话铃响了。是叶总,他身子己活动完了,现在召集他们去活动活动脑神经。叶总是海帆的重要业主,业主这个词在日本是施主的意思,自然他就是喂海帆吃奶的娘。对于“娘亲”的召唤,海帆那敢不从。放下电话,也不管萧寒乐意不乐意,命令他同他一起过去。途经卫生间时,他猛烈地拍着门催:“博士,三缺一,快点!”
叶总自嘲说他没什么业余爱好,唯一爱好就是找朋友打打牌,聊聊天。他们要打的是本地人的打法一一炒大地。萧寒虽未玩过,但他并不畏惧,因为打法同内地玩的争上游几乎一样。可是他还是畏惧,因为他口袋带的钱不多,怕输光下不了台。叶总见这个人,旁人怎么怂恿,他就是不愿参加,腻味他不过,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臭他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萧寒对他的话极为反感,可又碍于海帆的面子,不便同他争执。想想怎么也得给海帆面子吧。硬是霸王硬上弓上了牌桌。可能是他怕输出牌特别小心,也可能牌出新手,总之他怎么打怎么赢,不多久,他面前的钱堆的似小山似的。输急的叶总,一改平日的矜持,嘴似老太太似的,唠叨个不停,一会儿怪黄泷象老农民不舍得压牌,一会儿怪海帆莽撞乱出牌。总之他横竖不顺,脸急的象猪肝色。海帆被他感染,脸色甚是吓人。萧寒可不管,继续赢他的钱,以示对他这张碎嘴的处罚,面前的这座山越堆越高。过了十一点,离结束还不到一个小时,萧寒心想:该给海帆撑撑门面了。于是迎合着叶总,贿赂他几手牌。没料到,风水逆转,好运跑到叶总家。他面前小山开始往外滑,滑到叶总的桌前。开始赢钱的叶总心情格外好,话也就妙趣横生,动听多了。他拿萧寒开涮道:“小萧,你这人真会装,还说不会打,不会打,怎么能赢这么了钱?!”
山水画(12)
“我真的没玩过。”萧寒辩道:“不过玩法同内地争上游差不多,所以玩了几圈,摸到一点门道,谈不上会打。至于能赢,那完全是运气。”
“亏得你不怎么会打,否则我们要脱光裤子回家。”说完,自以为自己的话很幽默,哈哈大笑。笑完象懵懵懂懂的小孩天真地问:“小箫你说我们这里炒大地好玩还是你们那争上游好玩?”
萧寒思忖一下道:“炒大地好玩,也科学。大家输赢全靠牌运和牌技,怨不得旁人。可争上游就不同了,要么带一家,害得彼此埋怨;要么统吃三,无论第二出了只剩一张牌,而最后一家一张牌都未出,赔得一样多,总觉有点象大锅饭的味道,不公平!”
“这就对了!”叶总把这小玩意上升到理论高度道:“别看这小小的区别,它隐含着一种文化。譬如说吧,我们源州本地人就喜欢炒大地,因为它体现了我们源州人的性格。我们从不怨天由人,全凭自我奋斗。所以小萧,你在源州呆久就会发现,单位里出现鸡毛蒜皮的龌龊事,全不是我们本地人,而是你们外省人搞出来的。”
他妈的!一不小心中他道被他戏弄,萧寒心里一阵后悔。不争气的黄泷却迎合他的话倾诉着心中的怨闷道:“叶总说的真有道理!岂止是玩牌,任何一种娱乐无不体现当地的文化和人文特征。就说象棋吧,国际象棋的卒子挺到最后,它可提升为皇后、车、马。可中国象棋呢,卒子挺到最后,就只能象螃蟹一样横爬,己无回头路,等着送死。所以说在中国不能做卒子,无论你怎么卖命,无论你战勋卓著,最终的结果就是不得好死!”
“缪论!”江海帆烦他道:“一点根据都没有,我和叶总不都是从基层提上来的吗?就你劳苦功高,怨气冲天,仿佛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被埋没,得不到你施展才华的机会。黄泷不是我臭你,真把你提到领导岗位,就凭你这身懒劲,你还真干不了!”
连萧寒都觉得江海帆对黄泷实在是大过份!更别提黄泷了,只见他被瞪得一脸丧气,灰蒙蒙的眼珠子呆呆地望着前方,胳腮胡子遮不住的脸皮己涨得通红。轮到他出牌,依是呆呆的。又被江海帆骂道:“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牌,净耽误我们时间!”可怜的黄泷一紧张,牌也出错了,想收回,可己落地生根。
可怜的黄泷真是想不通,仅仅是自己一时谦让错过了一点机会,就象这炒大地最末一家,任人宰割。他可是和海帆和另一个搞结构的江付院长一样都是他们院的开国元勋,应该说他的资历比他们两个还要老一点,因为他比他们早到一个星期。刚来时,他年龄比他们大,在设计院己干了几年,比他们都有实践经验,还经常好人为师地帮他们指点指点。那个时候这两个小江对他是何等谦虚,簇拥在他周围,大哥长大哥短的。想想,那时还真的很爽!可是,风水轮留转,去年他们设计院升为乙级院,提拔几个领导。本来组织部最先考察便是他,他也理所当然以为这个付院长非他莫属。可是,当他面对组织时,晕头啦!从未有过的受宠若惊,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这也难怪,他这一生实在太平凡了,从小到大从未得过任何奖励和处罚,在人堆里他即使放个屁也没人注意。如今一遭受重视,他便飘飘然身不由己,对组织的承诺全偏离了他本来的初衷。他说一个好的设计院必须要有一个结构合理的领导班子,在民用设计院建筑和结构才是最主要的工种。他建议组织部在这两个专业内选拔干部。组织部欣然同意他的建议,于是两个小江一不留神,平步青云提为付院长。说实话,黄泷高尚了一把!可黄泷毕竟还是个人!以为付院长放弃了,配套室主任的位置总该是他的吧。人就是这么霉!那年来了一个搞给排水的高工,是他们游院长的老同学,硬生生地把他这室主任的位置抢了去。末了,游院长对他有点内疚,给了他一个负责人的虚衔。他妈的!他负责谁呀?配套室总共才两个人,一个室主任一个就是他。他失落了,更让他失落的还在后面,本来是他面子上的业务,现在各自分头去找两个江付院长,还有更让他始料未及的就是外面的流言蛮语,不知内情的人瞎分析:他肯定犯了某种错误,否则凭他的资历,怎么连个室主任都没混上。黄泷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潇脱,可是他潇脱得又不够彻底。每有人提起这事时,他便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讲一遍。听者自是不信,世上那有这种傻瓜。这话再传到两位小江院长的耳里,两位小江院长更不乐意听了:付院长的位置是他们辛勤工作挣来的,岂是他施舍的。于是渐渐对他防备、疏远、对他敬而远之。接下发生的一件事,是他彻底自毁家门:说实话,在源州干私活,己是公开的秘密。既便是大家心知肚皮,可你还得偷偷摸摸在家里搞。可他倒好,冠冕堂皇上班时间在办公桌画其它设计院的图。这下,终于给了两个小江院长逮住他假公济私的机会,他们怂恿游院长召开了全院中层以上会议,逼他痛心疾首解剖了自己种种不是。就此他在设计院的地位坦然无存,自己埋下苦果只能自己咽!从此,这两个小江院长一改往日对他的尊重,呼来唤去指使他。他开始有点不习惯,可是他又难以抗拒命运的安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曾想走,可是他又舍不得己建立起来的关系,舍不得在这里熬出来的资历。他就这样首尾两顾,带着情绪工作。可他还是自那回挫折后学乖了,不敢轻易把内心的愤懑表现出来,可这愤懑积压在心里酿成苦酒,稍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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