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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手段一谓之“咬屁儿”。把“财神”们绑成一串,首尾相接,脸还不能随意转动,再去踩他们的肚子迫使他们排气,前边的人放屁让后面的去嗅。

手段二谓之“敬财神”。本来敬财神是民间年节敬神的一种礼祀活动,而驼龙敬财神却是一种要人命的刑法。对待那些死扛的肥羊,她叫啰喽们用膏药把他们的眼睛贴上,把双手绑在架子上,若还不答应给家里捎信,就将他们的脸朝下用成捆的香去熏,直烤得鼻孔开裂,面色乌黑说不出话来,直到满足要求为止。

手段三谓之“蚂蚁上树”。这种自然现象被驼龙变成了一种酷刑。他们把“财神”的双手反绑起来,扒去衣服,胸口以下埋在蚂蚁窝里,既呼吸困难,又要忍受着蚂蚁的啃咬,令受刑者生不如死,还叫不出声儿来。

手段四谓之“拿枕头”。这个刑法是从民间对付小偷的方法演变而来的。当年,关东有一种偷盗者,习惯在墙上打洞,因洞口狭窄,进去的时候只能仰面朝天往里蹭。主人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料定是贼人光顾了就悄悄守在洞口,等偷盗者半个身子钻进来了,上前将其按住,然后招呼家人:“快拿枕头来,给他枕上!”这样,偷盗者就被卡住了。摩天岭的土匪也给“财神”拿枕头,却是用大石头、木墩子一类的东西。他们在墙上掏几个洞,每个墙洞里塞一个人,这些被拿枕头的人出不来也进不去,然后有人提着木桶,把脏水或者粪便一勺一勺地往他们脸上浇。

手段五谓之“挂夜壶”。这种手段通常是用来对付祖孙二人同时被绑票儿的。把一只尿桶用细铁丝做梁,挂在爷爷脖子上,让孙子往桶里倒尿或者撒尿,爷爷被折磨得头昏脑胀,迫使孙子给家里写信赎人。

手段六谓之“熬鹰”。满族民谚说,“二八月,过黄鹰”,每年秋末黄鹰飞越鞑靼海峡来到关东越冬,满族人利用这个机会为皇宫捕鹰驯鹰。熬鹰是为了磨掉黄鹰的野性,而土匪熬鹰是为了折磨“财神”,把他们排成一个圆形,传递一个拨浪鼓,拨浪鼓在谁手里不响了,瞭水的土匪就施以棍棒或拳脚——这招儿也是为了防止“财神”逃跑。还有一种办法是让他们围着火堆不停地跑,几天几夜不让睡觉,有的被烧死有的烧成重伤。

手段七谓之“打瓜皮儿”,这是最残忍的手段之一。绑票儿太多了都不来赎,他们就挑一个最没有希望的,割去他的眼皮、鼻子耳朵,用来吓唬其他受害者。

手段八谓之“饿虎掏裆”,这是妓院对付妓女惯用的一种手段。对那些不肯接客的妓女,“大茶壶”将狸猫塞进妓女的裤裆里,用棍子乱打,狸猫惨叫着乱抓乱咬,直到不听话的妓女告饶为止。当年,驼龙在福顺班就受过这种刑罚,现在,她把这个招法用在了“财神”身上,屡试不爽。

手段九谓之“老汉望天”,这种手段更加残忍。土匪把“财神”的衣裳扒光,捆住双手,拉到树林里,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砍去树冠,把树干削成鸡蛋粗细,压弯后插进受害者的肛门,然后松手,把人顶到半空中,结局自然可想而知了。

手段十谓之“坐火车”。把铁銑烧红,扒掉“财神”的裤子强迫他们坐上去……

所谓财神,不是大粮户的当家人、买卖人家掌柜的,就是富裕人家的独生儿女或是老儿子老闺女。这样的人物一旦被土匪绑票儿,都会不惜倾家荡产去解救。

驼龙用绑票儿劫道聚敛的钱财武装自己,扩充着实力。驼龙大肆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之时,恰逢第一次直奉战争结束。

奉军被直系军阀打败,从战场上开小差的士兵和下级军官纷纷潜回关外。临阵脱逃,抓回去是要枪毙的,这些军人逃回东北却不敢回家,也不敢从事正当职业,很多人便挂注拜香当上了胡子。短短两年,驼龙网罗了三百多手下,四梁八柱九龙十八须儿一应俱全……

残局06

东荒地乌家祠堂里,乌老太爷刚刚对二儿子乌常荣动过家法,常荣少爷反剪着双臂规规矩矩地跪在祖宗牌位前,两条腿被打得已经站不起来了。

大少爷常懋和老家院垂手侍立在乌老太爷身旁。乌老太爷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若蒙霜,厉声质问道:“脚上的泡都是自个儿走的,事情闹到这一步,你觉得屈吗?”

乌常荣脸色铁青,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只从牙缝儿里挤出两个字:“不屈!”

乌老太爷冷笑道:“算你有种,看你还像个爷们!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万物得一以生。好歹你也是少爷出身,白瞎了那些圣贤之书给你念,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吃喝嫖赌没有一样不与你结缘。虽说当少爷的一时犯个嫖赌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勾引外鬼算计自家的买卖……你,不配再做乌家的子孙!”

乌常荣看了一眼父亲那张因过度悲伤而扭曲的脸,又看了看怀抱婴儿的媳妇,对着祖宗神像,神情漠然地说:“是,我罪在不赦。我,不配再做乌家子孙!”

乌常荣媳妇怀里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跪在地上替丈夫求情:“爸,不看僧面看佛面,别的面子您不看,您就念在您这小孙子的薄面上,求求您就再饶过他爸这一回吧!”

乌老太爷痛心地说:“二媳妇呀,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啊!你们两个是夫妻呀,他究竟啥样不用我说你再清楚不过了。留着这个畜生,就是留下个祸根,无异于养痈遗患。再留着他,他敢把天给捅个窟窿,乌家就得败在他手上!”

乌常荣媳妇当然知道丈夫在外边干的那些沾花惹草,花花绿绿的破事,听公公说出这样的话,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抽噎着叫了一声:“爸——”

乌老太爷用拐棍儿戳着地面,说:“你啥都别再说啦。四郎摊上这么个败家的老子,是上辈子没积德啊……哎!你起来吧,先抱孩子回屋去吧!”

自从媳妇怀孕,乌常荣便不住闲地总往城里跑,说是在商号里帮忙,实际是迷上了妓院。风骚的窑姐儿整夜哼哼哈哈的淫声浪语令乌常荣神魂颠倒乐不思蜀,常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出出进进的穿着白色的丝绸大衫,分发头抹得油光锃亮,大大乎乎一副有钱人的样子。

男人一旦嫖上了,就免不了要去赌。吃喝嫖赌,如同孪生四兄弟一般难舍难分,后来他更喜欢赌博了。对于乌常荣来说,嫖妓只是为了泄欲,如同撒尿一样,有尿就得找个茅坑,可赌博就不一样了,赌博上瘾,就好比抽大烟,总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小手勾着魂儿。

乌常荣媳妇是个难得的好女人,这辈子能娶上这么贤惠的女人,是他前世做狗叫了一辈子才换来的。这女人对丈夫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丈夫在外面胡闹,她只是在心里打鼓却从不说什么,生怕被公公知道,还时常替他打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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