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笑了笑,应道:“听七爷的意思,想明年跟着下场一试。”
风荷了然,凝眸想了半晌,笑道:“那更不该太频繁外出了,做学问到底要靠真才实学,别人的学问再好,对自己虽有进益,终是比不上圣人之言来得深刻。依我的意思,七弟妹可以劝七弟白日多在外书房用功,把书温得熟了比什么都强,晚上再回房安歇。”她一面说着,一面对徐氏眨了眨眼。
徐氏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大喜,忍不住握了风荷的手道:“多谢四嫂提点。”
这样不但避免了与恭亲王府走得太近,也让四夫人无从抱怨自己。七爷每日都在外书房温习功课,四夫人必然又放心又得意,对自己就放松了好些;待到晚间七爷回房安歇,她看在儿子累了一天的份上,也不会忍心再整出什么虫蛾子来了吧。
而且四夫人善妒,外书房一向是没有丫鬟伺候的,比在里边还好,叫那些有小心思的都没有机会。
风荷拍了拍徐氏的手背,冲四夫人院子所在的方向膘了一眼,婉转笑道:“我知七弟妹向来是个能干的,一定能好生辅佐四婶娘料理家事吧,到时候四婶娘能松快不少。”
徐氏对自己方才的大意很是不满,她竟然那么轻易就对董氏失了戒心,往后可不能出这种状况啊。她假作捋耳边的鬓发,抽出自己的手来,缓缓点头:“四嫂的意思我明白了。婆婆每日忙于院里的事情都来不及,没功夫搭理外边的闲事。”
哼,不过是要她绊住四夫人,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不去寻四夫人的麻烦,四夫人也不会放过她,顺水推舟替董氏解决了心头患而已。
“打扰七弟妹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若七弟妹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使唤个身边人到我那去。”她笑着站了起来,告辞别去。
风荷走后没多久,七少爷夫妻就在屋里说了好半日话。从第二日起,七少爷便回了四夫人要用心攻书,也不出门,成日在外书房看书写字。四夫人一开始还有些不信,儿子虽然爱读书,但新婚燕尔的岂能真个舍得下,后来叫人暗中去瞧了几回,发现都没什么异样,才暗暗放了心。因此,她以为徐氏已经不得儿子之心,对儿子晚上回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是不忘给徐氏找麻烦。
只是,每一次四夫人也没占上什么便宜,徐氏进退得宜,处事谨慎,可不会让四夫人轻易得了好去。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就是太子大婚了。
杭家可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外祖家、舅舅家,一时也成了热门之地。虽然太子与杭家表面上不甚亲热,私底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这日,太妃高高兴兴得与风荷、三夫人主仆几个说起太子大婚的事项,恰好王妃带着杭莹一道过来,商议给魏平侯府小姐添妆一事。
王妃这几日日子不好过,为了不叫人笑话,妆容画的比平时还要精致。今儿穿了一身浅铁锈红描金菊花的猎子和深石青色水墨梅花的马面裙,头发挽得光光的,不见一丝碎发,看起来还算精神。
大家笑着行了礼,她才站着对太妃说道:“母妃,后日即是正日子了,儿媳打算明儿回趟娘家,好歹也是姑姑,总不能叫侄女儿笑话小气了。”
“哈哈,我预料着你这两日就要提出来,谁知你竟不提,我还琢磨着能省则省吧,岂料你今儿才想起来。”京里风俗,家中有女出嫁,亲眷、闺蜜都会前去添妆,以示祝福之意。两人说得正是这事。
大家都大笑起来,太妃忍着笑道:“你们年轻,不心疼银钱,倒觉得我小气了。去吧,莹儿也去,出去走动走动,省得呆在屋里闷坏了。”
王妃与杭莹一齐应了是。
风荷故意与三夫人大声说道:“我原有话与祖母说得,被她这一吓,也不敢开口了。”
三夫人诧异,问道:“你怕什么,我竟不知还有你怕的事情。”
两人说着,大家都饶有兴趣听着。风荷神秘一笑,暗暗指着太妃道:”我旁的不怕,就怕祖母小气,嘴里不肯承认,还拿着我们排揎一顿,弥补花了银子的心疼。”
屋子里主子丫鬟挤了近二十人,都是一阵哄笑。
太妃笑得前仰后合,扶着端惠笑骂道:“你们评评理,她几时怕过我了,我做了一辈子祖宗,谁见了我不是恭恭敬敬的,就她敢当着面的拿我取笑,都是你们惯的。我小气,屋里打眼的有多少被她哄了去,惹得端惠一到晚上就捂着胸口与我汇报院里少了什么东西,还劝我手紧着些。”
大家越发笑得欢畅。太妃摸着风荷的胳膊,又与众人道:“你别哄我,是不是要去给韩小姐和苏小姐添妆,她们都是你的闰中好友,原就该去,我这回也大方一次给人看看,东西我包了。”
“还是祖母心思灵透,孙媳是什么都瞒不过祖母的法眼,往后再不敢有小心思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假装拿手抚着胸,做出害怕的样子来。
“你们别说,我就爱她这样,一家人,非要分什么尊卑的,这样有说有笑的才好,寻常百姓家不都是这么着。”太妃掭着风荷的发髻,显见爱怜之意。
三夫人笑着与王妃道:“母妃方才还怪我们惯着她来着,大家心里明白,到底都是谁惯出来的。”
太妃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对三夫人道:“看来原是我自己的不是了。左右都是要去的,也就明日吧,叫马房备了车,路上小心些。我瞧这天气,怕是晚间会有雪呢。”
王妃亦是朝院子里看了看天,应道:“可不是,天阴阴的,今年的雪比往年好似要多些。”
晚间,风荷与杭天曜一同用了饭,坐在熏笼上刻了松子吃。
杭天曜对韩穆溪存了戒备心,不过不想让风荷以为自己小心眼,而且他清楚风荷与韩穆雪交好也有为杭家考虑的因素。现在皇上信任杭家,太子认杭家是舅舅家,可他日就说不准了,一个不好鸟尽弓藏。风荷与未来皇后是闰中蜜友,无论如何,对杭家都有好处,尤其对他们夫妻两人。
是以,他只是柔声嘱咐道:“去不打紧,要早些回来。跟车的婆子、护院车夫都要我之前为你挑的,别用不相干的人。我明儿要去一趟东宫,不能陪你一起去,你凡事小心些。天凉,多带几件衣裳,暖炉、袖套、热茶都不能忘了,还有外边的东西不要随便吃,用什么都从家里带去。”
风荷越听越是好笑,终于禁不住笑得弯了腰,伏在他肩上啐道:“你何时也像个老妈子一般了,这些丫鬟还能没想到的,你忙你的正事去吧。”
“坏蛋,人家关系你,你却不识好人心。再不听话,明儿不放你出门。”杭天曜将她轻轻一拉,风荷就斜躺在他腿上了,他很温柔得在她滚圆的臀上拍了一记。
风荷自是不怕他,安心躺在他怀里等他剥了松子喂自己,又娇笑道:”今年年底全是喜事,闹得满京城的人都没个消停,可恰咱们的荷包越来越空了。”
杭天曜低眉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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