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看风荷的肚子。
王妃今儿已经能勉强起身了,只是还有几分憔悴,太妃怕她身子弱,嘱咐了她过完中秋再忙府里的事,如今保养身子要紧,离中秋也不过五六日了。
王爷昨晚倒是回了正房歇着,与往常并无不同,略说了几句府中家事后就上床歇了,王妃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虽然王爷对她娘家连连施压一事颇为不满,但到底还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只要下次不越过了线,王爷那边想来是不会有动静的。这一次出手,一定要想个万无一失的计策,不能让王爷疑心到自己身上。
掌灯时分,茂树家的知王爷今儿出去应酬不在房里,笑着进来,服侍王妃用饭。王妃饮食素来清淡,尤其最近病中,让厨房停了每日的份例菜,只拣清淡爽口的做来。一样绿油油的梗米粥,一碟子芸豆卷,一份燕窝秋梨鸭子热锅,两小碟果芹心,油焖鲜蘑,还有桂花鱼条。
茂树家的一面布菜,一面低声道:“娘娘,月容那边有事回禀。”
王妃手上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用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茂树家的挥退了伺候的丫鬟,只传了月容进来。
月容在王妃身边服侍了三年多,王妃身边姚黄、紫萱等几个大丫鬟年纪渐长,这一两年就要配人了,月容几个人中有四人将会被提拔上去,当一等大丫鬟。其中,王妃平时最喜拢月待月两人,月容相貌寻常,言语温厚,只一手针线极好,被提为一等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她母亲奉承茂树家的很好,茂树家的也愿意提携她,是以把这次的事情交给了她。
好在她看着温厚,其实是个心下有主意的,知道落霞这样美貌的丫鬟都不喜一样有姿色的,反是她这样平庸的能引得她推心置腹。果然,这几日下来,就小有所成。
王妃也不看她,让茂树家的代自己问话。
月容穿了一身半旧的青缎小衫,眉目低垂,细细道:“落霞说她是外边伺候的,从来不做四少夫人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对四少夫人房里的事了解得并不多。而且因她是董家杜姨娘送的人,四少夫人几位姐姐都不大与她结交,等闲连话都不与她说,她实在不知里边的事情。”
“莫非你只打探到了这些不成?”茂树家的故意大声问着,有三分气恼的样子。
月容没有被吓到,屈膝行了一礼,回道:“奴婢一开始也是焦急,后来奴婢寻思,怕她防备着奴婢,就故意放下话头,与她说起董家的事情,她方渐渐与奴婢有说有笑起来。这几日,奴婢旁敲侧击,倒是听到了几句不该听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说到这,她像是受了惊一般刹住口。
王妃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一丝不明显的紧张,温柔笑道:“你只管说,不妨事的。”
如果月容从来没有心计的话,得了主子的令去打听事情,一般都会匆匆忙忙将事情一五一十回禀了,只她不是。她反而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只因她明白,主子用你时不在乎你的一点点小错,待到看不上的时候就是那一点点小错要了你的命,她即将要说的是非议主子的话,说好了还罢了,说的不好,别说丢了这次机会,有没有命留着都不一定呢。
看见王妃鼓励,她咬了咬唇,极轻地回道:“落霞说,从前在董家,有一个谣言,说,说四少夫人不是董老爷的亲生女儿,所以董老爷才会不待见四少夫人与董夫人,反是提拔了一个姨娘。”
她的这句话,让王妃登时大惊,她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事情,更不意这种混淆血统的谣言在董家居然连一个普通丫鬟都知道。她放下筷子,沉默了半刻,缓缓回想到。
世间之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必有一些由头。董老爷对董风荷冷淡,她是听说过的,当时董风荷嫁过来还是因为他们老太太自己主动提出的,依理说,家中只有这么个嫡出的,必然爱如珍宝,如何会自己人去作践呢,除非就是里边真有一些猫腻。
可是,区区一个丫鬟之言,是不是可信呢?这样的污点,如果属实,至少老四媳妇是失去了当世子妃的资格;如果是假……不论真假,都是一件极重要的事,一定要想法子打听清楚了,再多定夺。
她凌厉地扫过月容,问道:“你与落霞相识几日,她难道就把这样机密的事情告知你了?”
月容似乎受惊,慌得跪下,忙道:“她也是一时间说漏了口风,后来转圜不过来,才与奴婢说的。说此事董家上上下下都有传闻,当年就是因为此事董夫人方交出了家中大权,而董老爷才开始不喜她们母女的,只是碍于董家的脸面,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
“哦,她一个丫鬟,这般小的年纪,听谁说的?”王妃犹有几分不敢确定,故意问着。
月容听出王妃的口气中有隐隐的喜色,忙乖巧地道:“落霞从前是伺候他们家二小姐的,那位二小姐偶尔恼了,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不只听过一次两次了。”
不管王妃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得意至极,却只淡淡说道:“好了,往后这种事,任是谁问都不许出自你的口,落霞那边,你继续与她保持着交往就好了。”
月容暗喜,垂头退下。
茂树家的做出刚听到消息的样子来,紧张地问道:“娘娘,这会不会是真的?”
“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但我看八九不离十了。你想啊,我们先前在侯府时,当时皇上封赏曲家,记得有人还议论过曲家女儿,就是今日的董夫人,说她夫妻情深,出嫁几年都没有子女。你算算老四媳妇的年纪,董夫人生她事都嫁过去近十年了,而她上边只有一个长她一岁的哥哥。可是后来,董家的风声外边虽少,但咱们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董夫人在家中没有一点地位,连女儿都被自己祖母送到了咱们府里。若是董老爷亲出的,只怕舍不得,而董家那般迫切将她嫁过来,保不定是暗里有主意呢。”王妃先前就曾疑过,亲生的女儿孙女儿,董家居然舍得让她去送死,这太不合常理了些,如果这样解释,就能理解了。
茂树家的自然连连称是:“奴婢也以为事情估计是真的,娘娘要不要奴婢再去打探一下。”
王妃考虑了一下董家瞒过此事的用意,怕是家丑不想外扬,止住她道:“董家内院之事,你出面不便,我会另外派人去打探。倘若此事是真,你说咱们应该让谁捅到太妃王爷那里呢?”
“咱们不应该邀功吗?”茂树家的疑惑,王妃查出这样的事来,王爷应该高兴才是,说不定当时就定了五少爷为世子呢。
王妃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谁都可以去说,唯独咱们不行。一来,王爷太妃容易怀疑是咱们存心陷害,那样子对我们反而不好。第二嘛,这等丑事,只怕王爷太妃的意思是悄悄瞒下,寻机暗中处置了老四媳妇,不能让人抓到咱们府的把柄。可那样,就失了我们的目的,咱们扳倒老四媳妇不过是借此扳倒老四而已,被瞒下了对咱们行事没有好处,而应该闹得越大越好。我若不知轻重将事情当着众人面喧哗出去,王爷太妃心中只会对我不喜,觉得我不够贤惠,行事不够稳当。所以,此事,只能由别人的嘴说出来,既不能是我们,也不能是小五他们,不然闹得不好倒可能被扣上一个大帽子。”
茂树家的一听,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四少夫人的出身如果有问题,为了王府颜面着想,知道此事的人只怕都别想好过,尤其是奉命去查探的,太妃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一定会拿她们出气不可。到时候,她不就是最大的出气筒了吗,太妃不好拿王妃出气,势必要拿她顶罪。
她忙问:“那由谁的口说出去比较好呢,而且要闹大了,还要有一定的可信度。”
外边的人是不能随意用的,用的不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自己这边的人也不行,脱不了干系。一定要寻个既能闹事又能取信于人的。王妃把府中内外的人都细细算了一遍,终于眼睛一亮,笑道:“瞧我,怎么忘了个最好的人选。”
茂树家的亦是灵机一动,笑道:“可是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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