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喂董夫人吃了药,不解得问道:“杜姨娘不是从来都不屑与娘说话吗,凤娇更是没有尽到一个为人子女的义务。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她们改变了主意,杜姨娘倒是狠得下这个心,怕是老太太都不乐意吧。”
“你可能没有听说,从去年年底就时常有人来给凤娇提亲,不是年纪太大的就是家世不好的,总没一个合适的,后来好似听其中一位太太提起,是碍着凤娇是庶出,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要不然,老太太和杜姨娘也不会想到我。可惜她们错了,以为我事事都由着她们,这回我还就是不肯了。”
听董夫人的话,可能赌气的意思更多些,董夫人被她们欺辱了几年,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怨恨,但她生性温厚,不与人计较,可也不会毫无芥蒂。
“原来是为了这个。以凤娇的年纪,说亲是差不多了,难怪老太太与杜姨娘着急。娘,咱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随她们折腾去,哪日宗祠发了话,您再出面,余下一概都推了。”风荷笃定族里是不会答应的,就让老太太她们忙着与族里交涉,没那闲工夫来找董夫人的麻烦也好。
午饭之时,老太太居然命厨房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送来给她们母女用,而且多半都是她们爱吃的菜色,董夫人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风荷猜着老太太一定打着什么主意,她既不说自己自是不清楚,好好吃她的就是。
用了饭,母女俩话着家常。未时正的时候,董夫人就一个劲地催着风荷回去,到底是做了人家媳妇的人,不能由着性子来,上面婆婆太婆婆叔婶妯娌一大堆,哪个不是盯着新媳妇的。
风荷无法,为免董夫人焦心,只得依依不舍的起身。
去辞别董老太太之时,老太太几次欲言又止,神情有点尴尬。风荷想她是要自己开口劝劝母亲,只她不说,自己才不会主动提起呢。
老太太顿了几回,终于打算开口了,谁知杭家那边派来了人,说是嚎诳谀少爷来请少夫人回去。他莫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来得真是时候。
把个老太太一句话堵在心中,七上八下的难受不已。风荷暗自好笑,发了一回善心:“老太太想说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依我看老太太逼着母亲那是不顶用的,这个还要族里开口方成。族长的儿媳妇不是与老太太交好吗,老太太去与她说一声,没有不成的事。”
说完,风荷就与母亲道了别,出门上车。
实际上,族长儿媳妇与老太太是最不对盘的,当年老太太仗着自己家中官职高,没有少扯族里的后腿,族长儿媳妇那是个厉害人,不趁机报复那还成吗?后来,董老爷劝了老太太几回,老太太不应,果真去找族长儿媳妇商议,结果闹得不可开交,这是后话了。
风荷上车,问了杭天曜派来的人:“府中有什么事吗?少爷这么急着找我?”
“没事,少爷说少夫人去的时间久了,叫小的来看看。”这是杭天曜的侍卫。
“既如此,你先回去,与你们爷说一声,我再去一趟忠义伯府,一定赶天黑之前到家。”自从杭芸怀孕,风荷还没有见过她呢,出门之时就另外准备了一份送给她的礼物,打算过去看看。
到家之时,已经是酉时初,马上就要开饭了。
风荷没有回房换衣,先去拜见了太妃。
“母亲说谢谢祖母的礼物,她很喜欢,只是太贵重了,有时间一定亲自过来拜见祖母。还夸祖母会口口人,把我养得比先在家时还要胖些,规矩也比从前好,她高兴得什么似的。”太妃喜欢在吃饭前绕着屋子走几圈,风荷搀着她,婉转笑着。
太妃听得很是欢喜,捏了捏风荷的粉颊,笑骂:“你这猴儿,就会哄我这老太婆高兴。你娘都好吧,等到开了春,天气暖和了,请她过来走动走动,陪我说说话。”
风荷忙应道:“祖母可要说定了,别到时候心疼钱,又舍不得。咱们把三妹妹也请上,等过两个月,她的身子就稳了。我方才还去瞧了瞧她,这几日倒是吃得好睡得好,孕吐的症状没了,人也胖了些,只是想念祖母。”
“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到。她果真胖了?真是佛祖保佑,之前吃不下睡不着的,别说她家爷和老太太,连咱们都急得什么似的,这多亏你的方子,回头她生了个大胖小子,让那小子给你磕头。”前段时间,太妃的心情一直不好,虽然凌家之事没有牵扯到杭家,但想起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成了那副样子,总有些不快,更别提满京城的流言蜚语了。被风荷这一说笑,忘了大半,心情好转,连带着用晚饭都有食欲了。
风荷没有留在太妃房里用饭,她还得回去服侍杭天曜那个伤员呢。
杭天曜闷闷不乐的,见了风荷也没个笑脸,眼睛瞅着书,一副认真钻研的样子。
风荷见他如此,自己先去换下了出门的衣裳,顺便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通泰。把头发擦得半干,拿方丝帕松松绑了,批了件安寝时穿的银红袍子,摇摇得走了进来。
杭天曜眼角斜着,从缝隙里瞄了她一眼,继续埋首书中。
风荷故作不见,坐在炕上问着云幕:“今儿都有哪些人来了?时辰不早,摆饭吧。”
云幕先到门首吩咐小丫头进来摆饭,才回来站着,笑看了杭天曜一眼:“只有端姨娘来陪着少爷坐了一会,还有王妃娘娘遣了紫菘诳阢姐来问少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雨晴坐了一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吗?”杭天曜越添了三分气恼,索性扔了书,起身要回房,看意思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我几时兴师动众了?我不过白问了一句你就甩脸子给我瞧,难不成我这个女主人出去了一天,回来连问都不能问一句。”风荷强忍着笑意,亦是赌了气般。心下却在研究这个杭天曜究竟是几岁呢,为何跟个三岁孩子一样,一点小事还计较,哪有男儿家的样子。
杭天曜本就不想出去,不过是要她留着自己而已。闻言就住了脚,回身继续坐着,面上忿然:“你走的时候说很快就回来的,竟是哄我呢。我让侍卫去请你,你不但没跟着回来,还去了别的地方,你眼里哪有我这个作夫君的?”
其实杭天曜的心机手段都是一等一的,但情绪有些阴晴不定,尤其当他在意某个人的时候。他有过一堆女人,但那些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她们只需要服从他,而他用不着考虑她们的感受。风荷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他会在意她的想法,会在意她的心事,会为了她一个无心的举动而像孩子一样发脾气,他会为了风荷对他不够好而发愁。
这些,都不是他希望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以至于他更加厌恶这样的自己,就变得易怒,易骄躁。而他做这一切,只是想要得到风荷一点关切的表情。
风荷把他惹得差不多了,该给点甜头。往他身边凑了凑,见他没反应,索性坐到了他腿上,揪着他耳朵,掰着他的头正对着自己,画着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口里娇笑着:“你个小气鬼。人家累了一天,晚饭还没吃上,反受了你一顿排揎,你摸摸,肚子都瘪了。”
杭天曜心中又酸又甜,真个摸了摸风荷的肚子,煞有介事的说道:“呀,都小了一大圈。”然后抱起风荷走到小圆桌前。
虽然他的伤没完全好,但已经结了疤,风荷估计抱着自己走几步路应该没问题,就没挣扎,反把头贴在他的鬓角。
上了床歇下,杭天曜把风荷固定在自己怀里,与她低语:“晚饭前,萧尚叫人传了信来,三日后楚泽就要回南边了,想要明天来我们府上谢谢我上次解围。”他怕风荷不知谁是楚泽,又解释道:“楚泽是江南皇商楚家的子弟,上次我与恭亲王七爷打架就是为了他。”
“那明日妾身叫厨房备下上等席面招待表弟和楚公子?”萧尚看着冷漠的一个人,交好的人倒是多,连江南大家楚家都有交情,不知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是不是足以托付?风荷想起自己手中的银子,白放着也没什么用,若能有个信得过的人一起做生意,倒是不错,以楚家的名头想来做什么生意都能成。但自己与楚家从没有往来,此事只能慢慢筹划。
杭天曜点点头,看着怀中的人儿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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