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若水相识已有十年。十年前,自己与师兄弟一同下山,要去剑冢中寻觅一把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本命剑。
去时兴高采烈,归时愁容满面:师兄弟都得了自己的爱剑,而他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偌大的剑冢中,竟没有一把剑能合他心意。
后来还是路过凡间时,在凡人的京城中,偶遇了一位铸剑师。
对方乃是凡人,却有一手铸剑的好本领,常常为各大仙门修士打造法器。
茶余饭后,铸剑师偶听他空手而归一事,便笑道:“我手上倒有一把好剑,只是它心高气傲、不肯认主,留了多年,一直未能出手——不如你来试试?若是合适,便赠给你了。”
年幼的谢长亭半信半疑,自他手中接过那柄青色的长剑。
手指刚一碰到,这剑便周身泛起青光来,不住在他手中轻抖,还颤颤巍巍地、想要在他手中翻个面。
谢长亭第一次见此情况,不由问道:“它这是在做什么?”
铸剑师:“同你撒娇。”
谢长亭:“……”
后来他再三谢过那凡人铸剑师,又拐弯抹角地想要打听对方名号。
对方却说:“若是有缘,你我定会再见。”
谢长亭懵懵懂懂:“何处再见?”
铸剑师笑了笑。
“待你一剑劈山震海之时,”他似是意有所指,“你我自会高处再相见。”
而如今,一晃眼,十年已过。
他还未来得及跻身大能,当年利剑便已在他手中断作了两截。
谢长亭躬身合眼,握着剑柄的手不住颤抖。
从小到大,旁人都说他性子冷,说他心如铁石,哪怕是被长老训斥、被同辈排挤、被妖魔所伤时,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可普天之下,又有谁人真是木人石心?
一滴眼泪终于落下,又轻又缓,打在那冷冰冰的剑身上。
与此同时,轰隆——
巨石挪动的声响过后,一缕天光自缓缓开启的石门间透了进来。
有人打开了牢门。
“……谢长亭?”
门口的那人唤道。
谢长亭终于睁开眼来。
尽管四周依然黯淡,他仍是花了好一会才适应外界的光亮,看见那对他一剑穿心的仇人提着无极,立在门口。
逆着光,看不清他面容。
只觉得他周身肃冷,不苟言笑,倒是与那日见自己被长剑洞穿时很像。
又是许久,时轶开口道:“怎么哭了。”
谢长亭却浑身一颤,似乎听不得这等问话。
他张了张口,声音仍是嘶哑不已:“赐……”
“赐我个……痛快罢。”
时轶静静地立在门口。
他端详着谢长亭的脸色,只见他面色惨白、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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