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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这些酒客口中,叶砚霜始知今晚摆擂的人,是东三省的一位老镖头,人称“展翅金鹏”胡铁翼,因其生前曾得罪过一名绿林巨盗,这巨盗竟是外号人称长白枭施亮,叶砚霜也是早闻师父说过这人名,因那老镖头如今退休居家,故此摆下此擂,约请好友宾朋,一面致贴那施亮,想借此擂一面以武会友,再方面顺便就把这笔宿怨给了啦。老镖头此举,实可称尽仁尽智。
叶砚霜当时含笑问金七爷道:“金爷,这胡铁翼老镖头,早有侠名在外,以七爷你判来,他之武功如何?”
金七吃了一筷子肉,一冷笑道:“我生平最恨这般镖客,和那般鹰爪孙简直一样,专门给绿林道上朋友过不去。哼!老弟、不是我金七说大话,今晚他碰在施大哥手里,可有他的乐子!”
叶砚霜心想你们都是强盗,自然惺惺相惜了,不过内心也暗暗为那胡铁翼担心,久闻那长白枭施亮,为长白一怪,使一对日月轮,有独到的功夫。内心已暗想,到时那胡铁翼如真不是对手,自己决定助其一臂之力。
这样想着,也吃得差不多了,马兆新付了帐,三人见天也黑了,就徐步往那擂台走去。
此时台上台下,悬了十几盏孔明灯,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人群已围得这擂台远近几乎有一里范围,连这地方官府中人,都三五成群地指手划脚,在谈这擂台的盛举。金七在这人群之外,不禁微微皱眉,当时由怀中取出一大红帖子,对马兆新道;“你设法把这帖子交进去给施大哥,他自会设法来接咱们。”马兆新接过帖子,往人群挤人。
叶砚霜见状,心内已雪亮,暗想你原来是受那施亮之邀,来此助拳,我岂能随你进内,叫人看见,我叶砚霜可就名誉扫地了。
想到这里,有意用手一捧肚子,哎唷道:“不好,我肚子疼得厉害……哎唷!哎唷!”
这金七见状一皱眉道:“这是怎么搞的,方才还好好的,这可怎么办……唉,你什么时候疼不了,单找这个时候。”
叶砚霜此时已蹲在地上,偷眼一望,见那马兆新已同一人由人群里挤出,这人来至金七旁,恭身行了一札道:“弟子候天源,奉家师施亮之命,恭迎金七叔侠驾,尚请里面上坐才好。”
金七点头道好,用手一指叶砚霜对那人道:“你看我这小朋友,本来要跟我一块进的,偏巧这时候肚子疼,你看不讨厌么?这可怎么办?”
叶砚霜此时蹲在地上,也不抬头道:“七爷和马兄先进去吧,我得先回去躺一会儿……”金七尚未答话、那候天源已笑道:“七叔您和马师兄先进去好了,等会儿我关照这外面弟兄一下,这位朋友肚子不疼了,再来不迟。”
叶砚霜连道:“如此甚好,只是有劳侯兄了。”那侯天源还笑着说这算什么,一面伸手就去扶叶砚霜,叶砚霜有意施出那冰井中所练玄功,全身其寒如冰,这侯天源手才一挨,已叫道:“乖乖,还真不轻!你这身上简直冷得像冰块一样嘛!我看你得好好歇歇。”
叶砚霜吟道:“我恐怕今晚不能来了……”
那金七急道:“那怎么行,我还想叫你看看胡铁翼那份败相呢!你真是!你先去休息会儿吧。”言罢由身旁取出一玉瓶,倒出一粒丸药,递与叶砚霜道:“你把这吞下,回去少歇一会儿,大概就不妨事了,想看快来!”叶砚霜接过那药,道了谢,反身慢慢捧着肚子往回就走,走了十几步,再回头已失他三人踪影,知道他们定是进去了,这才一回身,展眉一笑,病态全消,又等了一会儿,才又回头走来。
他惟恐碰见金七师徒,所以绕到那擂台那边,见人实在太挤了,真可说人山人海,要进去还真不太容易,但叶砚霜有办法,只见他含着微笑,往人缝里一插腿,那两旁的人,就开了一条缝,有一股无形的潜力,由他身上透出,那些人只要沾着这股劲,都乖乖地往旁边把身子一们,不们也不行,那股气压得身子痛!
叶砚霜惟恐叫人看出自己会功夫,所以仅用了少许的内功,这种气功,正是《会元宝录》中所谓“红蚕罡”,是叶砚霜于火穴冰井追随太虚练那吐纳的精华,如运出可于百步内制人死命,以此防身,可暗封全身三十六个穴眼,差不多兵刃暗器是伤他不了。
且说叶砚霜虽施出这“红蚕罡”,但因运了一成劲,所以一般人也看不出,自觉这年轻人怎么进来这么快。
这样一会儿他已走至离台不过丈余远近,看台之两边设有二棚,每棚内尚摆有两三桌席,自己这边三桌,此时已坐满了人,老少都有、心想这定是那老镖头胡铁翼的一边了。
想到此,早见一白发银髯老人,居中而坐,此时起身随一人至那边棚内而去。自己一想,不如现在乘机入座,想到这,随口问一边一中年人道:“老兄,哪位是胡老镖头呀?”
那中年人笑着一指那老人背影道:“那不就是么。”
叶砚霜有意啊了一声道:“你看这么近,我会没看见,真是,谢谢你啦!”
说着就走进棚内,见最里一桌,尚有一位子空着,不由大摇大摆走到那位前,把椅子放出来就坐,才坐下就有一三十上下的瘦高汉子走近道:“没请教老兄贵姓,这位子是给司徒星老先生留的。咳,对不起!”
叶砚霜见这一桌上眼睛都集中自己,不禁弄了个红脸,但瞬息即逝道:“你说的是司徒星不是么?我是他徒弟,他说他今天有事不来了,叫我代他老人家来此。”
这人一听,一拍脑瓜道:“原来是这样的,真失敬了。只是司徒老前辈不来……真令人失望!请坐吧。”
叶砚霜坐下,才一抬头,对面一七十上下的瘦小老人朝自己笑着点点头道:“小伙子,你师父耍黄牛了是不是?前天在酒馆见我。他还说一定来的,怎么今天又不来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和司徒兄这么好的朋友,还不知道他老兄有你这么个徒弟呢?”
叶砚霜一听,心想这可糟了,一会儿那司徒星要来了,还真麻烦,见对面这老人二目神光外露,分明也是一内家高手,不由一笑道:“晚生叶守雁。奇怪,我怎么也不知道师父有你老人家这么一个朋友呢!”这时全桌大笑,那老人弄了个红脸。心想这好,我成假的了!
叶砚霜怕老人恼羞成怒,不由接道:“没请教老前辈大名如何称呼。”
那老人含笑道,“人家都称我柳二先生、我也不记得真名字了!”叶砚霜心中一震,心想今夕真是群英会了,这柳二先生早就成名江湖,一柄“金牛剑”招数出奇,简直神不可测,想不到这擂台倒是藏龙之地了。
当时闻言略为欠身道:“原来是柳大侠,晚生早已耳闻,今夕得会,何幸如哉!”
那柳二先生哈哈笑道:“叶老弟,要是别的年轻人称我前辈,我还真端得起来,可老弟你分明是一身怀奇技的异人,如果我这双老眼不花的话,在座诸人恐无一人是老弟你手下对手。”
叶砚霜暗惊这老人好厉害的目力,闻言谦虚道:“老前辈此言差矣!晚生只不过随师略习了几年薄技,何敢自称异人二字,真是愧煞晚生了!”柳二先生闻言,微微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叶砚霜此时往桌上一看,一共是八个人,四个六十以上的老人,三个都是四十上下,自己是最年轻的了,心想这小辈是做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台上台下又加了十几盏明灯,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忽见那胡铁翼走至这擂台中间一站,四下掌声如雷,老英雄双手弯弓,向四方环行了一礼,朗声道:“在下胡铁翼向各位父老兄弟问安!”又是一阵震天价的掌声,这胡铁翼待掌声略平息后又接道:“敝人四十年前为保镖生意,在长白道上,无意和施老当家的结了个小梁子,事过多年,幸蒙施老当家的一面开恩,赏了在下一碗饭吃,至今老夫已年过七旬,实在厌弃这镖行生意,在意退休在家,所以借贵宝地摆了这英雄台,一面借此广交天下宾朋,再说为谢施老当家一片厚情,特请施老当家及其宾朋。天下英雄,一时荟萃,可谓之卧虎藏龙,老夫何其荣幸,得能主持此开台盛典,盼台下各父老兄弟,凡擅武者,或有意助拳者,均可自动上台比试一番,以武会友点到为止。最后祝大家愉快!”一时掌声喧天,历久不停。
叶砚霜正在倾听,忽见栅前有一青年儒生走过,凤眉秀目,桃腮樱口,一袭湘绸长衫,不由起身一站,两眼发直,心想怎么她也来了?
第七章午夜窥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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